《过秦论》和《阿房宫赋》的区别在哪
《过秦论》和《阿房宫赋》,前后时隔千年有余,然而异体同构,流传千古,同为文苑奇葩。
异体
第一,写作手法不同。
《过秦论》是一篇政论,因而重在说理,叙史部分高度概括,如秦“取西河之外”是商鞅计骗魏将公子卯而袭破其军的结果,文中只用“拱手”二字概括。而《阿房宫赋》是一篇文赋,所以重在讽喻,文章极尽描写之能事,如第2段写阿房宫中美人之多,便分别以“明星”“绿云”“渭流”和“烟斜雾横”比喻宫女“开妆镜”“梳晓鬟”“弃脂水”和“焚椒兰”。“论”“赋”异体,手法不同。
第二,立论角度不同。
《过秦论》因要“过”秦,便反复对比:秦先弱后强之比,九国之师与一秦之比,强秦与陈涉之比,九国之师与陈涉之师之比。两两比较,只为激出末句。“故正意一经揭出,格外警悚出奇,可谓极谋篇之能事矣。”(《文章源流》)《阿房宫赋》则以“寓言”式的描写,来表明“秦爱纷奢”:“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弃掷逦迤”,“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进而指出秦灭亡的主要原因。
同构
第一,写作目的相同。
西汉初期,经济凋敝,人口减少,贾谊目睹了这一切,便极力主张行“仁政”以“安民”。多次上疏,评论时政,其《过秦论》的目的即是借说秦之过而劝汉文帝“安民”。杜牧更是如此,他在《上知己文章启》中说:“宝历大起宫室,广声色,故作《阿房宫赋》”,明确表明此文是为了以古鉴今,针砭时政。
第二,灭亡原因相同。
贾谊继承并发展了汉初叔孙通、陆贾等人关于秦灭亡原因的观点,简洁地概括为“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杜牧在文末也说:“嗟夫!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施仁义”和“爱人”皆儒家一脉相承之观点。
第三,全文结构相同。
《过秦论》全文5段,前4段叙史,概括了秦自孝公(公元前361年)崛起,到二世灭亡(公元前207年)的整个兴亡过程,末段议论,归纳出秦灭亡原因。《阿房宫赋》全文4段,前3段描写,详尽地描绘了阿房宫的雄伟壮观、美人珍宝之多和“秦爱纷奢”之状,末段发出感叹,总结秦灭亡的教训。两文都是前叙后论,篇末明旨。
第四,都用铺排渲染。
《过秦论》虽是政论,但贾谊是一个汉赋大家,因而多用写赋手法,“铺张扬厉”。如叙秦孝公之雄心:“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叙九国之师攻秦:“于是六国之士,有宁越……之属为之谋,齐明……之徒通其意,吴起……之伦制其兵。尝以十倍之地,百万之众,叩关而攻秦”;始皇“威振四海”是“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大段铺排形成了一种波澜壮阔的气势。
《阿房宫赋》更极尽铺排渲染之能事,“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极写楼阁密而奇;“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渭流涨腻,弃脂水也;烟斜雾横,焚椒兰也”极写宫女多而美;“负栋之柱,多于南亩之农夫;架梁之椽,多于机上之工女;……管弦呕哑,多于市人之言语”极写秦王生活奢而糜。铺排渲染之中溢出文章之主旨。
第五,语言整齐峻拔。
《过秦论》在语言风格上辞赋化的倾向非常突出。对偶、排比句式的大量运用,使得文章非常有气势。在排偶句中,为了避免用字重复,同义词的运用非常讲究,这又是本文语言上另—特色。
《过秦论》多用骈偶,工整雄峻。如首段末句“当是时也,商君佐之”以下“内”“外”对应,一气呵成;第2段首句“蒙故业,因遗策”以下“南取”“西举”“东割”“北收”并举,气吞九州。《阿房宫赋》首句即奇,“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钱钟书说它“发唱惊挺,操调险急”(《管锥编》),像“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这样的四字句更增强了文章的气势。此外,两文都使用了夸张、比喻等修辞手法,生动形象,给人以审美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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