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皇帝的书房分别有什么用处
上书房和南书房,是清代宫内极为重要的教育基地,它们不但传授知识,更为皇子们提供治国指南,有时候甚至还是网罗人才之所、官员升迁的跳板。
“上书房”是“皇子皇孙上学读书的地方”。清道光之前,叫“尚书房”,道光年间奉旨改为“上书房”。
上书房位于乾清门内东侧南庑,建于雍正初,门向北开,共五间,凡皇子年届六龄,即入书房读书,一般派满汉大学士一人或二三人为上书房总师傅,并设汉文师傅若干人,称为“谙达”的满蒙师傅若干人,均多以贵臣充任,又有内外谙达之分,内谙达负责教授满蒙文,外谙达教授骑射。总师傅有事则来,不必日日入值。师傅们轮流入值,与皇子皇孙们相见,仅以捧手为礼而不下跪。每日寅时(凌晨3:00—5:00)来到书房早读;卯时(凌晨5:00—7:00)开课;午时(11:00—13:00)下学。各大节日放假一天,暑期上半课。
皇子皇孙们对师傅极为尊重,例如嘉庆帝的师傅朱文正(朱珪)入值上书房十余年,乾隆帝崩,嘉庆帝急召他入京,至京哭临,嘉庆帝执朱珪手哭失声。命值南书房,管户部三库,加太子少保,赐宅第于故宫西华门外。后拜体仁阁大学士,管理工部。朱珪逝世,嘉庆帝亲往府上吊唁,由于朱家大门低矮,御车不能入,嘉庆帝便步入,并哭之深哀,特谥文正。这段师生情谊当时传为佳话。
乾隆五十四年三月初七,乾隆帝偶查上书房师傅入值门单,发现自二月三十日至三月初六共七天里,所有师傅竟都没有到职,乾隆对这次师傅失职和皇子皇孙逃学行为极为愤怒,遂召集军机大臣询问,又将旷职师傅狠狠训斥一通,下令将两名满籍内阁学士革职,后来觉得不妥,又采取宽大处理,将两个革职的师傅先打四十大板,仍留上书房行走,以观后效。上书房师傅挨板子,清代历史仅此一次。
清人福格的笔记《听雨丛谈》卷十一中“上书房”一则有比较详细的说明,云:尚书房在乾清宫东南庑北向,皇子读书之所也。皇子年六岁,入学就傅。由上书房总师傅翰林掌院学士,保荐品学兼至翰林官若干员引见,次日诏对便殿,察其器识端谨者,钦点某某为某皇子授读师傅。又派一二员副之,谓之上书房行走。得预斯选者,咸具公辅之望。
每日皇子于卯初入学,未正二刻散学。散学后习步射,在圆明园五日一习马射。寒暑无间,虽婚娶封爵后,读书不辍……皇子冲龄入学读书,与师傅共席向坐,师傅读一句,皇子照读一句,如此反复上口后,再读百遍,又与前四日生书共读百遍。凡在六日以前者,谓之熟书。约隔五日一复,周而复始,不有间断,是非庶士之家所及也。每日功课,入学先学蒙古语二句,挽竹板弓数开,读清文书二刻,自卯正末刻读汉书,申初二刻散学。散学后晚食。每日一朝于上前及皇太后、皇后宫。率以为常,惟元旦、端阳、中秋、万寿、自寿,共放五日,余日虽除夕亦不辍也。
上书房行走,实际上就是清朝时候皇子师傅的副手。清朝人喜欢用“行走”这词儿,大约就是供驱使的意思,例如提拔某人当大学士,让他在军机处当差,皇上的谕旨一般会这么说:着赐张三某某阁大学士,赏一品顶戴,在军机处行走。说白了,这“上书房行走”其实不是一个官职,只是说明这人在哪个单位上班。
南书房座落于紫禁城内月华门之南,旧为康熙帝读书处。康熙十六年(1677年)始设,命侍讲学士张英、内阁学士高士奇入值。此为选翰林文人入值南书房之始。
翰林入值南书房,初为文学侍从,随时应召侍读、侍讲。常侍皇帝左右,备顾问、论经史、谈诗文。皇帝每外出巡幸亦随扈。皇帝即兴做诗、发表议论等皆记注。进而常代皇帝撰拟诏令、谕旨,参与机务。因接近皇帝,对于皇帝的决策,特别是大臣的升黜有一定影响力。故入值者位虽不显而备受敬重。
雍正朝成立军机处后,撰拟谕旨为军机大臣等专职,南书房虽仍为翰林入值之所,但已不参与政务。有清一代士人,视之为清要之地,能入则以为荣。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藏有《南书房记注》,系迄今发现的为数极少的南书房档案。
“书房”本来是官宦人家读书学习的地方,但在清入关前,却把它当成儒臣在宫内值班、工作地点的专用语。玄烨沿用旧称,在紫禁城设了两个书房,即南书房和上书房。南书房供入值内廷的翰林官们以诗词、书画等供奉皇帝,而上书房则是皇子从师傅读书学习的地方。
南书房最初是康熙帝本人的书房。康熙十六年十月,儒臣开始在那里供职。它对于玄烨习文写字,读史论经,吸取前朝统治者的经验教训,接受汉族悠久文化传统的熏陶,起过颇为重要的作用。
玄烨本人早已在康熙九年开设日讲和经筵,每天都与担任讲官的翰林官往来。但这种接触只限于讲课之时,他觉得远不能满足自已对知识的渴求。
康熙十六年十月,玄烨向内阁大学士提出:“朕不时观书写字,近侍内并无博学善书者,以致讲论不能应付。今欲于翰林内选择二员,常侍左右,讲究文义。但伊等各供厥职,且住外城,不时宣召,难以即至。着于内城拨给闲房,停其升转,在内侍从数年之后,酌量优用。”(《清实录》)
当时仅选择了两人,一是翰林院侍读学士、日讲起居注官张英;一是流落在京的浙江穷书生高士奇,由内务府在西安门内给他们找了两所空房做住宅,每天到宫中南书房入值。此后,玄烨又不断在南书房增设大臣。南书房成了与玄烨文化生活密切相关的地方。
南书房不是一个行政机构,一切供应,如笔墨纸砚、太监勤杂等均出自内务府。入值官员每天辰时在皇宫侍卫的伴送下到南书房上班,戌时才下班离宫。在南书房供职的大臣不另设职衔,仍称原职。
张英入值前是翰林院侍讲学士,入值后称“侍讲学士支正四品俸张英”。如果入值官员非翰林出身,入值后便看情况赐给官衔。布衣出身的高士奇,到南书房后赐予中书舍人的官衔,被称为“内阁撰文中书舍人支正六品俸高士奇”。一般统称他们为“南书房行走”。还有一些大臣,如李光地等,虽不是南书房的正式官员,但因与皇帝关系密切,也常出入南书房。
在南书房供职的大臣,任务离不开文墨。最早入值南书房的高士奇曾说:“余自康熙丁巳叨尘侍从,日值大内南书房,寒暑无问,将十有三年。日惟探讨载籍,与笔砚为伍。”(《天禄识余》)
南书房初成立时,玄烨刚学作诗,兴趣很浓,不但命张英、高士奇二人写诗进呈,还常召王士稹、陈廷敬等侍读学士进内廷赋诗。有时天晚了,就把他们留在南书房,摆御宴以赏赐。在赋诗作文这些事情上,他自知不如张、高等人,因此,同词臣们的关系还较平等。
康熙十七年八月,玄烨命张英、高士奇及讲官陈廷敬、王士稹、叶方霭到南书房读阅自己的诗集,并且提出要求:“朕万机之暇,偶有吟咏,未能深造古人。因尔等在内编纂,屡次请观,故出以示尔等。中有宜改定处,明言之,毋隐。”(《起居注档》)玄烨的诗并不高明,更何况他还在初学。不过品位卑下的词臣却不敢非议,照例要说一番“千古帝王所不及”的恭维话。至高无上的皇帝地位,使他难以听到大臣们的真心话。
当时刊印御制诗文集,或内廷要编纂什么书籍,编辑和校对的任务就落在南书房官员身上。如康熙十七年南书房奉命为玄烨编辑御札;康熙五十五年,苏州织造李煦承办刊刻御制诗三集,但修改、校对和粘签的工作,却由南书房负责。每当年节,康熙帝要向大臣赐字,内容多是福寿、嘉祉,松鹤、松寿等吉祥字句,也常由南书房官员代笔。
康熙朝后,一些文人在自己的随笔中记有南书房还担负着草拟谕旨的重任(见《檐曝杂记》、《啸亭续录》、《养吉斋丛录》、《恩福堂笔记》等)。但是从康熙年间的起居注档看,情形却并非如此。
就在张英、高士奇正式供奉南书房的第二个月,康熙下了一道上谕,明确指示“张英、高士奇,选伊等在内供奉,当谨慎勤劳,后必优用,勿得干预外事。伊等俱系读书之人,此等缘由虽然明知,着仍恪遵朕谕行”(《起居注档》)。张英、陈廷敬、王士稹等人在到南书房供职前都曾担任起居注官,他们对国政大事虽不起多大作用,却是直接介入政事,入值南书房后,就再也不担任起居注官了。
而与玄烨面商国务,请旨草拟谕旨的,是内阁大学士和学士一类官员,并不是南书房行走。《起居注档》上几乎每天都有“上御乾清门听部院官员面奏政事毕,部院官员出,内阁大学士、学士捧折本面奏请旨”的记载。有时玄烨患病,无法御门听政,也不召近在内廷的南书房官员商议政事,却要“召内阁大学士、学士至懋勤殿,面商折本”(《起居注档》)。由此可以看出,当时为康熙草拟谕旨的,是内阁大学士,而非南书房官员。
但是,南书房官员也不是绝对不干预政事。曾在南书房供职的侍读学士王鸿绪说过:“先年承旨,密缮小折于皇上巡幸之时,亲诣雨书房,交与管理宫报首领,从内密达御前。俟宫报回日,臣亲诣领出。此时圣驾在外,南书房绝无人到,极为隐秘。今重奉密令,似宜照先行走,交与首领,慎密收发,庶免他虞”(《王鸿绪密缮小折》)。
王鸿绪奉旨向康熙帝奏交密折,想来其他南书房官员也可能做类似的事情。然而这种向皇帝奏交密折同前面所说的为皇帝草拟谕旨,无论形式上或实质上,都完全不同。草拟谕旨是当时最重要的机密工作,参加草拟的大臣必须直接介入政务,而提交密折,不过是大臣就自已的见闻密奏皇帝而已,其密奏事情的本身并非都是机密。应该说,这是大臣在履行自己的义务,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这样做的。
玄烨与南书房官员的关系是相当密切的。他常“与诸文士赏花钓鱼,剖析经义,无异同堂师友”(《啸亭续录》)。康熙十七年三月,五台山向宫中进贡了一种“天花蘑菇”,玄烨认为蘑菇“鲜馨罕有,可称佳味”,派人送到南书房,特让正在那里编辑御札的张英等人尝鲜,“使知名山风土”(《起居注档》)。
李光地病了,玄烨关怀备至,不但赐他熏细鳞鱼、鲜鹿肉条,而且还特让李光地的家人每天到宫中取饮玉泉水,滋补肠胃。张英的父亲病故,张英请假回乡奔丧,玄烨特赐他白银五百两料理丧事。至于赏赐诸臣御用瓜果酒菜,更是寻常之事。玄烨本人常到南书房看大臣赋诗作画,他高兴起来,也挥毫命笔,赏赐诸臣。
南书房的官员主要来自翰林院。当时的翰林官大都是科举出身才学出众的文人,同时,入值南书房的官员一般还都要经当朝名士的举荐。但玄烨仍不放心,还要亲自考察他们的才学。清初鼎鼎大名的诗人、侍讲学士王士稹,侍读学士陈廷敬,都是被玄烨召到懋勤殿,当场赋诗,又受到皇帝的赞赏后进入南书房的。
康熙二十四年,玄烨又对翰林院、詹事府诸臣进行了一次考试。有一位日讲起居注官在这次考试中获第一名,玄烨才把他选人南书房。康熙三十三年,玄烨又下令翰林院、詹事府、国子监,每天选派四名官员,轮流入值南书房,以便他从中挑选。
玄烨选择南书房官员的主要标准也可概括为德、才两项,当然他是要有利于封建统治的德和才。对他们的职务、门第,倒不大放在眼里。如最早入值南书房的流落京城的穷书生高士奇,因大学士明珠的举荐,说他写得一笔好字,便被破格选入南书房;南书房官员戴梓,原来也是个布衣,通天文算法,又能诗能文。
他发明的连珠火铳法,在平三藩时起过很大的作用。他亦被破格选入南书房。至于颇有影响的朱彝尊,更是有名的“四布衣”之一,在康熙十八年举博学鸿词时初露头角。当时朝野舆论攻击他为“野翰林”,但玄烨认为朱彝尊兼诗、文、考据之长,还是将他选入南书房。
最能说明玄烨注重南书房官员才华的例子,是方苞的入值。方苞本是震惊全国的《南山集》案中的一名要犯,因为《南山集》作序,被关进死囚牢。一个很偶然的机会,玄烨听李光地说,方苞的古文超群拔类,便赦免了方苞的罪行,又命人把他带到畅春园,撰写《湖南洞苗归化碑文》、《黄钟为万事根本论》等。
玄烨阅后十分满意,竟说方苞的文赋“即翰林中老辈兼旬就之不能过也”(《望溪全集》)。从此,方苞就由一个罪犯一跃而成为南书房的官员。
南书房的官员对玄烨学习的影响是很大的。玄烨评价他们“所纂讲义典确精详,深裨治理”(《笃素堂全集》)。在南书房任职十三年的高士奇,是玄烨跨进学海的引路人。他曾对侍从说:“朕初读书,内监授以四子本经,作时文;得士奇,始知学问门径。初见士奇得古人诗文,一览即知其时代,心以为异。未几,朕亦能之。”(《清史稿》)
玄烨自幼喜爱书法,认为万机之暇挥毫练笔是帝王应有的修养。他将擅长书法的起居注官沈荃召到南书房,指导自己练字。沈荃死后,玄烨很怀念他,对李光地说:“朕初学书,宗敬父荃指陈得失。至今作字,未尝不思其勤也。”(《清史稿》)在沈荃的指导下,玄烨临了许多名帖。后来,他命御书处将这些帖专门刊刻了《懋勤殿法帖》。
康熙朝以后,词臣入值南书房就成为清朝的定例,“宠眷不衰,为木大储材之要地”(《啸亭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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