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古称交趾的原因

“交趾”最初是中原人用来描述长江流域“南蛮”风俗的一个词，后来用于称呼保留这一风俗的地区。作为民俗的“交趾”是什么意思呢？

唐代孔颖达解为“卧时头向外，而足在内而相交”，这是说南蛮人睡觉时头向外，小腿向内而且交叉在一起，所以被称为“交趾”。唐代杜佑在《通典》中写道：“交趾，谓足大趾开阔，并立相交。”意思是蛮地被称为“交趾”是因为当地人大脚趾长得特别开阔，两脚并立的时候大脚趾会相互交叉。

《后汉书·南蛮传》称：“其俗男女同川而浴,故曰交阯。”意思是蛮地被称为交趾是因为他们一起在河里洗澡，腿会交错在一起。以上说法对不对呢？笔者以为都是误解。

《礼·王制》曰：“南方曰蛮，雕题交趾。”雕题是纹额。“交趾”注为“足相向”，也就是盘腿的意思，说他们坐时会盘腿——这个说法才是正确的，只是解释不够详尽。

现在也有人喜欢盘腿坐，并不会引起他人大惊小怪，为何两三千年前的南方人盘腿坐会被中原人特别记述并最终作为一个地区的称呼？难道北方人不盘腿？

夏商周至秦汉，中原人席地而坐。这个“坐”不同于今天的“坐”——它是两膝着地，屁股压在脚跟上，相当于今天的“跪”。

北方人不盘腿坐的原因今天听起来很奇怪：他们没有内裤，盘腿坐容易走光。走光后果很严重，可能被认为是人品问题，被施加惩罚。

《韩诗外传》载：“孟子妻独居，踞。孟子入户视之，向其母曰：‘妇无礼，请去之。’”孟子老婆一个人在家，两腿叉开。孟子进家看到，对他的妈妈说媳妇无礼，得赶走。

妈妈弄清原委后训他：“乃汝无礼也，非妇无礼。《礼》不云乎？将入门，问熟存；将上堂，声必扬；将入户，视必下。不掩人不备也。今汝往燕私之处，入户不有声，令人踞而视之，是汝无礼也，非妇无礼也。”

母亲认为是孟子无礼，不是儿媳无礼。《礼记》上不是说了吗？要进大门的时候，得先问家里谁在；要进厅堂的时候，一定高声传扬；要进屋子的时候，视线一定向下。不搞得人家没准备。现在你到妻子寝卧之处，进门没声，让人家两腿叉开看到你，是你无礼，不是你老婆无礼。母亲一顿说，孟子自觉理亏，不敢休妻了。

孟子休妻的故事说明，当时在中原地区，走光是十分严重的，因此也就有了对南方蛮地不怕走光的惊讶。南方天热，蛮人衣少没内裤，盘腿坐意味着走光。“交趾”一词，初始只是对风俗的描绘，就是“盘腿”，中性词，后来渐含贬义，有“走光族”、“不文明”的意思。

为什么北方人怕走光，南方人不怕呢？原来当时北方已经是父系男权社会，对女性要求严，而南方依然是母系女权社会，走光就走光，不怕，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女人不为一男专有。这对北方已经习惯于男权主宰的人来说，简直不可思议，因此特别记述。

西元前316年，秦国灭了古蜀国。古蜀王子蜀泮带领民众辗转到达越南北部红河三角洲，建立瓯雒国，是为越南前身。古蜀民众在三角洲地区融合了一些其他民族，逐渐发展成了今天的越南京族

从四川三星堆出土的一龙多鸟青铜树以及越南人自称炎帝后裔的情况来看，古蜀民族应是炎帝部落主导融合川地蛮族形成的。青铜树里的龙紧抓树干，枝头多鸟，这种造型说明古蜀王族来自炎帝部落，民众多是崇鸟的凤系民族。

古蜀国总体上是个母系社会，从民俗上说，属于“交趾”民族，到了红河三角洲以后，仍为母系传承，便被北方汉朝及后继王朝称为“交趾”了。以上便是越南旧称“交趾”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