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的哲学思想
孟子哲学思想的最高范畴是天。孟子继承了孔子的天命思想,剔除了其中残留的人格神的含义,把天想象成为具有道德属性的精神实体。他说:“诚者,天之道也。”孟子把诚这个道德概念规定为天的本质属性,认为天是人性固有的道德观念的本原。孟子的思想体系,包括他的政治思想和伦理思想,都是以天这个范畴为基石的。
孟子的思想是复杂的,其思想主要以唯物主义的成分居多:《孟子》书中所反映出来的关于认识论的见解,包含着许多朴素的唯物主义思想的。在《孟子》中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增)益其所不能……”(《告子》下)指出有许多知能必须经历困难,经过挫折、失败,不断取得教训,受到锻炼,然后才能得之。客观世界有其自己的规律,是人所不能违反的。
孟子明确地看到,一切事物发展和变化有其自己的一定的进程。他在书中讲了一个故事作为比喻:宋人有闵其苗之不长而揠之者,芒芒然归,谓其人曰:“今日病矣!予助苗长矣!”其子趋而往视之,苗则槁矣。天下之不助苗长者寡矣!以为无益而舍之者不耘苗者也。助之长者揠苗者也,非徒无益,而又害之。(《公孙丑》)上)
作为亚圣,孟子的历史影响首先与儒学联系在一起。儒学奠基于孔子,在孔子的时代,儒学并没有取得独尊的地位,其主张也远未得到社会的普遍认同。孔子之后,墨、道、法等学派曾对儒学提出责难和批评。到战国时代,处士横议,诸子蜂起,百家争鸣趋于高潮,儒家的地位似乎进一步受到了墨、道各家的冲击,所谓“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便反映了这一历史状况。
面对来自各个方面的挑战,儒学不能不作出理论上的回应。这种历史的需要,在某种意义上将孟子推向了时代的前沿。孟子在战国时代有好辩之名,这种好辩往往带有论战性质,它在回应各种挑战的同时,又从另一个方面展示了儒学的深沉内涵与理论力量,正是通过正面的理论建树与积极的理论争鸣,孟子使孔子开创的儒学传统得到了延续,并进一步维护了其显学的地位。唐代的韩愈在追溯儒家的道统时,曾认为圣人之道从孔子而传到了孟子,换言之,孟子有承继儒家精神命脉的历史功绩。
从儒学的衍化看,这一评价并不为过。孟子的时代,历史开始进入了大一统的前夜(孟子之后一百余年,秦始皇便完成了统一大业)。作为思想敏锐的哲人,孟子已开始注意到这一时代特征,当梁惠王问他“天下怎样才能安定”时,孟子的回答便是:惟有归于一统,才能达到安定。以这种历史意识为前提,孟子提出了仁政的构想,企望将仁政推行于天下。
孟子的仁政主张包含了不少天真的幻想,难免有迂阔之处,但使天下普遍实行王道的理想,毕竟折射了走向大一统的历史趋势,而其仁政观念对于抑制法家的暴力原则,亦有不可忽视的历史价值。从孔子的仁道到孟子的仁政,儒家的道德哲学进一步展开为政治哲学,后者在历史上形成了难以抹去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