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湘云的名士风流
红楼梦的女儿中,人们会因为黛玉而不喜欢这个“病西施”,因宝钗不喜欢这个“冷美人”,却很少有人不喜欢简简单单的史湘云,她的现代气息最浓。
湘云的家境
她自幼父母双亡,和叔叔婶婶住在一起,虽说有小姐身份,但还要做女工一类的针线活,我们很少看到史湘云和别人提及过和哭过。林黛玉也是父母双亡,但多少也感受到了一点父爱母爱,况且到了贾府有贾母罩着,王夫人还能怠慢她不成?难得宝玉也为她撑腰,所以境遇要比史湘云强的多,却动不动就抹眼泪。
林妹妹爱哭的根源大致有两点,一点是她家是书香门第比贾家靠武力的,气质上多了一层高贵;另一点她沾染了文人清高的坏毛病,不屑于与不相投的人沟通,又因贾府错综复杂的争斗而落落寡欢,感叹“风霜刀剑严相逼”。史湘云家境虽如此,但每次来贾府时也不忘带点小礼物给丫头小姐们,上上下下的关系显得很融洽,处处洋溢着“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的畅快,一不留神她就要做东,幸好有宝钗雪中送炭,并这样她:“说你有心却没心,虽然有心,到底是太直了。”
湘云的直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说唱戏的女子像林妹妹,别人尚且避之三分,她偏捅破这层纸,使得众人哄笑林黛玉像,因戏子乃是下九流,连小妾赵姨娘都骂的粉头,至黛玉无地自容,贾宝玉又先哄劝先一步自己恼怒收拾包袱回家的史湘云,反过来说林黛玉因比戏子而小性,林黛玉迁怒于宝玉不理解她其实并没有因为史湘云的玩笑而生气湘云,不过,后来经过抄检大观园后,薛宝钗不告而别,史湘云搬出蘅芜苑与李纨居住,过节时,凹晶馆两人说出了“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的绝唱,史湘云再次搬入潇湘馆与林黛玉同住,两人恢复了亲密的关系。
人们称史湘云是诗仙,所以芦雪庵联诗时,她的诗句最多,像她的性格一样斗酒诗百篇。湘云在大观园众儿女中后来居上,黛钗湘都夺过诗魁,到不如说是彼此性格的反映吧。
迎春虽然说话不多,但还有几分贵小姐的倦懒之气,反观史湘云暴炭似的人,爱打抱不平,听说邢蚰烟受婆子欺负时,她直接说:“等我问问二姐姐去,我骂那婆子一顿,给你们出出气。”不知不觉让人想到嘴利的村妇。她显然是太鲁莽了,还得探春一番精密的筹划。
生活中的史湘云看不出是个贵小姐,和丫鬟翠缕谈论阴阳,不厌其烦,主动帮香菱学诗,不怕啰嗦。史湘云就像一个小孩儿,不会将不愉快的事放在心上,只要睡一觉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文中通过两人睡态的描写,将黛玉的处事精密与湘云的大而化之作了鲜明的对比。黛玉是裹着一幅杏子红陵被,安稳合目的睡着,湘云却是一把青丝,托于枕畔一幅桃绸被,只齐胸盖着,一弯雪白的膀子,撂在外面,宝玉看到后说她连睡觉都不老实,是啊,如果老实了就不是有魏晋风度的史湘云了。
湘云的中性美
林妹妹说她像个“小骚达子”,就是假小子。人说湘云是“巾帼而须眉”,宝玉是“须眉而巾帼”,看似矛盾,不过是率真性情的外露。宝玉不喜欢的是世俗的礼,并非不通人情,不然女儿们也不会和他厮混在一起。湘云的诗“萧疏林畔科头坐,清冷香中抱膝吟”纯魏晋风度,自然生活中少不得诗酒了,所以她半醉半醒地说:“你们知道什么,是真名士自风流,你们都是假清高,最可厌,我这会子腥的膳的大口大嚼,回来却是锦心绣口。”
湘云于妩媚中沾染了一些风流倜傥的男儿气概。她在穿着上总是喜欢男装。一次下大雪,她的打扮就与众不同:身穿里外烧的大褂子,头上戴着大红猩猩昭君套,又围着大韶鼠风领。黛玉笑她道:“你瞧,孙行者来了。他一般的拿着雪褂子,故意妆出个小骚达子的样儿来。”众人也笑道:“偏他只爱打扮成个小子的样儿,原比他打扮女儿更俏丽了些。”
她与宝玉、平儿等烧鹿肉吃。黛玉讥笑他们,湘云回击道:“你知道什么:‘是真名士自风流’,……我们这会子腥的膻的大吃大嚼,回来却是锦心绣口。”就算是作诗,她也能吟出“萧疏篱畔科头坐,清冷香中抱膝吟”的诗句,俨然以隐女自居。俏丽抚媚杂染些风流偶傥,使史湘云这一形像更富有魅力了。
最后再整体感受一下史湘云,青丝托于枕畔,白臂撂于床沿,梦态决裂,豪睡可人。至鹿肉大嚼,茵药酣眠,尤有千仞振衣,万里濯足之概,更觉豪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