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岳霖是个什么样的人
古人云:“金钱如粪土,朋友值千金”。我认为这句话有毛病,如果说金钱如粪土,朋友值千金,那么朋友就是粪土。
能说出这样话的人,要么是一个钻牛角尖的傻逼,要么是一个类似王阳明拥有超越时代逻辑思辨的大师。
如果今天当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说出这话,百分之九十都是抖音、快手云集的傻逼在学舌,但在民国说出这话的却是中国哲学第一人——金岳霖。
虽然金岳霖在哲学的思辨亦或诡辩中,将朋友比作为粪土,但是金岳霖却一生朋友云集,他的一生没有结婚,几乎都是和朋友度过。
张奚若、胡适、徐志摩、梁思成、林徽因、钱端升、陈岱孙、周培源、邓叔存、陶孟、美国的费正清、英国的瑞洽慈等这些随便一人都可以写出半部文化史的人都是金岳霖的朋友,其中更多的人是金岳霖一生的挚友。
譬如诗人徐志摩,在与张幼仪结婚的时候,金岳霖做了证婚人,在与陆小曼走进婚姻殿堂的时候,金岳霖就站在了徐志摩的旁边成为了伴郎。
除了朋友牛逼,金岳霖的学生圈子也是数一数二,在1971年中国恢复联合国席位时肆无忌惮大笑的乔冠华,学术泰斗季羡林都是他的学生。以至于有人说1952年的清华哲学系的师生,不是金岳霖的学生就是他学生的学生。
“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这是挚友林徽因逝世之后金岳霖写下的著名挽联。
关于林徽因和金岳霖有着太多的传说与传奇,他一生择林而居,终身未娶,我想这其中有对于林徽因深深的爱意,也不乏对于林徽因高尚人格的敬仰。
金岳霖挚爱着林徽因,却自始至终都以最高的理智驾驭着自己的情感,不越雷池半步,以至于和“情敌”梁思成也是挚友。
他们之间的信任达到有时梁思成和林徽因在生活中有了矛盾,往往也请金岳霖来仲裁。
晚年的金岳霖,没有子女生活的孤苦伶仃,而林徽因与梁思成的孩子,梁从诫常常把金岳霖接到了家中,亲切的称呼金爸。向照顾父亲一样的照顾金岳霖。
金岳霖一生对于林徽因的爱含蓄而又浓烈。
林徽因逝世之后,有一天金岳霖把五湖四海的朋友邀约到北京饭店吃饭,没有说明原因。所有人都惊奇,不年不节的约什么吃饭。但大家还是纷纷到来。饭局开始金岳霖说了一句话所有人潸然泪下,今天是徽因的生日,你们还记得吗?
又一次陈钟英和友人去拜访金岳霖先生,随身携带了一张林徽因生前的照片,金岳霖从未见过林徽因的这个模样,他发现之后久久摩挲着,潸然泪下。泪流满面的要求陈钟英将照片留于他。
或许此时的金岳霖一定在想,若人生之如初见,该多好!
“与其做官,不如开剃头店,与其在部里拍马,不如在水果摊子上唱歌。”这是不会做官的金岳霖的一大名言。
1926年金岳霖在清华创立了哲学系,时任系主任,但是当冯友兰来之后金岳霖马上撂挑子不干,将系主任的位置让贤于冯友兰。其实凭借金先生的学术与人品完全足矣担任系主任的大任。
上世纪50年代初周培源屡次要求金岳霖出任清华大学哲学系的系主任,金岳霖屡次推脱不过,无奈只得出任。但坐在系主任位置之上的金岳霖一点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做系主任,他毕恭毕敬的坐在系主任的位置上,好似一个刚刚进入学堂的小学生。
一个上午过去了,没有办任何一件事,下午金岳霖终究忍不住,跑回家中,依旧钻在书堆之中哲学研究。以至于同事下属找他汇报协商工作寻不见人,周培源无奈终究只得更换系主任。
一日,张岱年碰见金岳霖,问《知识论》可曾写好。金岳霖答曰:已经写好了,我写了这本书,我可以死矣。
《知识论》是金岳霖一生中耗费精力和时间最多的专著,创作历时十年之久,在战乱之中他冒着生命危险写下的文字,在一次空袭中遗落,苦苦找寻也寻不见,于是他有凭借先前斑驳的记忆,一字又一字的写了出来。
从动笔写第一字,到完成终稿,一晃十年过去了,金岳霖说他可以死也瞑目了。但等待这部耗时十年巨著的命运却是出版遥遥无期。
1983年姗姗来迟了35年的巨著《知识论》终于被商务印书馆出版发行,这部从动笔到出版整整花费了45年的巨著终于尘埃落定。
金先生死也瞑目了,1984年10月在《知识论》出版发行一年之后金先生离开了这个世界。有人评价金先生的离世,大师已去,此间再无大师。
其实金岳霖先生是一个好玩的人,例如有一次西南联大的学子请他讲授小说与哲学的关系,金先生洋洋洒洒的讲授了两个小时,最终得出结论小说与哲学没有关系,期间有一个学子反驳说那么《红楼梦》呢?金先生笑了笑答到《红楼梦》中的哲学能算作哲学吗?
金岳霖先生是一个自我生活能力不太强的人,有一次他打电话给陶孟,电话接通金先生却忘记了自己是谁,于是问门外的车夫,车夫却也不知金先生的姓名,几次三番车夫终究想起人们好像叫你金先生。于是金岳霖恍然大悟,原来我姓金。发现了自己姓氏的金先生就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的兴奋。
爱喝牛奶的金先生也不知道牛奶可以随着季节的变化增减订购量,以至于他常常在夏天邀请友人帮他解决订购多了的牛奶。
就是这样一个缺乏自我生存能力的金先生却在抗战期间亲自养鸡,帮助但是身体羸弱的林徽因补身子,一直到抗战结束金岳霖和林徽因一家人告别了李庄回归了清华大学。
为了爱可以去改变自己最不出彩的地方,也能做出一些出彩的成就金先生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