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的杨树

时间:2015-04-04 06:27:42
染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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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的杨树

或许是茅盾先生的《白杨礼赞》播下的“杨树情结”,这种西北普通而“不平凡”的笔直向上的树给予我们许多审美想象。当在西北高原上与杨树的浓秋遭遇,感觉现实与审美几乎就是融合的。

在高原蓝天之中,在河滩藏居之间,在晨曦的雾气和村落的炊烟里,稻城郊外的万亩人造杨树林就这样一览无余,与蓝天接壤,将惊叹的视线爆出火花。这里的海拔3700多米。树林黄绿相间,潇潇洒洒地绵延,那神态仿佛是行走于江南的葱郁。雪山森林河谷是上苍赐予稻城的福祉,杨树林则是稻城人手植的骄傲。从上个世纪70年代开始,杨树林在这个“最后的香格里拉”生长,生长成高原的灿烂。

这边的白杨林是隔着河滩草甸的,只能远瞻;那边公路旁的另一处林子是可以穿行其间的。密密挨着的白杨树都泛了柠檬黄,蓝天仿佛把所有的阳光都倒给了树林,刚一瞥视觉似乎就要燃烧起来,让你不管不顾地把身体扔进杨树林。林间的色

彩是有层次的,草滩小溪的深色是底子,蓬蓬似火的金黄是主体,再上面就是白云蓝天了,人如同画面中游弋的扁舟。那条浅溪倒映着杨树,仿佛凡·高把“向日葵”的调色盘打碎在了这里,也如同太阳揉碎成了金沙,耀得人睁不开眼睛,可偏是要蹲在旁边留影。

藏居和杨树陪伴的情景时时掠过车窗,青杨高大魁梧,叶子黄绿相间,像是藏居的守卫,也似乎是高原脉脉无言的荒凉里的温暖和执著。那一天,走在新都桥的晨曦里,公路两旁的杨树似乎还在雾气中沉睡,昨夜的叶子安然于草滩河塘,却毫无残败的样子,远望,河塘里的或黄或褐的树叶倒像是浮萍,衬着青蓝色的天影,随处就是一幅点彩画。转个弯看杨树,光影背处,那一溜树身,如上海外滩高架的那道弧度,只是飞弧下黄浦江的水影切换成一汪水塘颜色。杨树们延伸开去的神情让我想起安藤广重的浮世绘《望月》,人、树、山,渐渐远去,“一宿雨收后,山晴丘壑凉”的情境。而眼前此刻,恰是添了动感的,牦牛已经起了早,慢慢在草滩踱起步子,桑烟冉冉于屋后,风轻盈走过,凝重的杨树忍不住舒展身子,叶子一羽一羽地次第滑入河塘,像是一种晨起的仪式,满腔的庄重。

新都桥的杨树是沉稳寡言的,它们或成排,或零星,是这一片藏居的人间烟火,草滩的牦牛野气和山峦之苍茫天际间起承转合的.“文眼”。从未感觉到杨树可以这样的魁梧俊美,这样的给予苍茫以生机,有杨树的地方就有高原的日常生活。

比如这样的场景:红窗藏居散落的青山作背景,山脚下一带青杨林,骑摩托的俩汉子一坐一卧于近景草地休憩,已然一处自然公园小景,却是丹巴城外公路旁随处按下的怡然。

比如秋风里杨树的叶子飘呀飘,在空中散步不肯落下的姿态,在高原的怀抱中竟像是一种撒娇。

比如河滩小渚上几株小青杨,如同倪云林笔下细瘦的树,只是不见了萧瑟而一派虎虎生气。山在后面,天在上面,轻盈里早已灌注了山野精气。

在赞叹西部的旷野因杨树而苍翠时,却看到一份资料,说西部人工种植的杨树林存在着生态隐患。前些年因为天牛灾,甘肃宁夏南部山区绿化失败,8000万株白杨树被无奈伐去。天牛还沿着黄河一路扑到呼和浩特,这条绿化带只剩下了枯死的枝干无望地直刺西部闪亮的阳光。是成片成片单一树种的种植方式,使速生速长的杨树于烘托西部伟岸雄浑绿色之时,也为害虫的传播制造了条件。

或许是过于审美的心态,一开始看到稍稍有些排斥,细细想来,杂树林、复合林才真正体现出自然生态的原生性和生命力,就好像森林之所以是森林,生物互相消长,生机勃然。不由回头看如今大城市规划整齐的绿地,植物也相对比较单一,对人工养育依赖很深,缺乏植物之间多层次的自我循环的生态环境。其实“绿色生命力”并非人力所尽然,倒是授人以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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