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趣味胜利了
七十年代九曲桥上那些黑色眼睛里的理想,
到今天,走了有多远了?1.
七十年代的某天,或者是任何一天,去上海城隍庙的九曲桥上,可以看到穿中山装的年轻人端正身体,或严肃或微笑地直视镜头,拍照留念。这类九曲桥上的黑白留影,在这座城市很多人家的旧相册里可以看到。朴素年华,留下的也是些朴素的影像。
拍摄这些照片,当然不是艺术创作。拍成的,算不上艺术作品。但这里也传达了一个特定年代的影像趣味。在这类相片上,通过摄影器材凝固下的片刻时空里,人和他身后的世界,与观看者应该达成的交流就是这样的。它所描述的秩序被传达、确认和接纳,形成了趣味。趣味和生成趣味的技术成了一个硬币的两面。
当说那样的影像不算艺术时,只是在一个狭义的定义范围里。其实,这样的拍摄,也涉及到选景、光影和构图,以及最后是否成功地传达了这类相片所要求的趣味。它在相当程度上涉及艺术手段,并且具有更显著的一般社会特征。社会的视觉趣味,是特定时空里视觉艺术趣味的`土壤。而艺术的趣味,则是对此社会趣味的开拓和补充。
2.
2004年2月中旬,上海美术馆展出由美国收藏家Haudenschilds藏品组成的《聚焦─中国当代摄影、录像作品展》。尽管美术馆在宣传方面强调,这是国家重要美术馆第一次展出中国当代艺术的影像专题展,但面对社会的急速变迁,这样的“第一次”由美术馆里的自己人喊出,其实已无足轻重。但或者它还是有意义的。同月,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举办名为ChinaNow(中国当下)的中国当代录像艺术展映。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纽约和上海的两处展出中,不但有相同作品,艺术家名单也有不少的重叠。西方录像艺术界老牌策展人BarbaraLondon却在展出的推荐中宣称,展映的那几部近年中国录像作品,是来自中国的“地下”艺术渠道云云。这种对中国当代影像创作环境的偏颇言词,出自专家之口,尤其显得落伍或有意摆弄噱头。
考察中国主要都市里艺术家的生活现状到展览,都可以证明,一度处境艰难的中国当代艺术,已在国家改革开放的大前提下,走过三十年河东了。媒体蜂拥而上,将其当作时髦玩意。行为艺术家都走进电视演播室,对着观众侃侃而谈。不少西方知识分子仍患有冷战时代后遗症,热衷于拿中国当代艺术做政治化解读。现在他们对当代艺术在中国日益占据主流舞台,并成为时尚文化,是否应该理出更新的说法?
收藏家EloisaHaudenschilds是《聚焦》展的主要启动者和赞助者,她起了中文名叫贺亦风。她收藏中国当代影像艺术的年头并不久,但有多年收藏美国艺术的经验。她以往的兴趣一直都在年轻和崭露头角的艺术家的创作上。她收藏作品,为他们提供长期支持,改变艺术家的生涯。五年前她第一次到中国旅行时,尽管了解非常有限,已从上海购回多幅摄影作品。由《聚焦》展的展品可以看出,现在她已是多位在国际崭露头角的年轻中国艺术家的重要买家。
完全有理由想象,她来中国旅行,见地上的艺术家和画商,看作品买作品享受人生。通过她的美元收买,一定也改造了若干中国艺术家的现状,和部分中国艺术景观。贺亦风并以她缔造的上海《聚焦》展,说明了那位纽约前辈“地下论”的错误。
其实,最多是他们跑了一百步,我们才跑了五十。但那五十是不可以忽略的。
3.
艺术史家、美学家贡布里希认为艺术始终要面临技术演变下的转变。
技术演变达成的艺术转变,是趣味的转变。与早期资本主义一起成长的西方启蒙运动,提倡人与社会可以被完善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