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文化基因”理论新探
《红楼文化基因探秘》是一部系统从“文化基因”理论入手,研究《红楼梦》的书。其实作者马经义先生早在《中国红学概论》中,就有零星的篇章在做这样的探索。今年暑假,苦苦寻求“从文化基因研究
《红楼梦》”究竟用了哪一种学术方法而未果,于是初步下了一条结论,它既不同于小说批评,也不同于文学考证。然而,一种新的治学方法的产生必然有它的背景和原因,“文化基因”也不例外,特别是目前还处于依靠《红楼梦》阐述观点的时候,我们就可以用一种红学观来给它“巧立名目”,找到门户。
索隐派的治学方法被先哲胡适先生定为“猜谜”,这个词语带有点调侃的味道,问题是凭借胡适整理国故,将乾嘉考据说和杜威实验主义合流治学的本事,他不可能不知道,他创立的“红学考证派”也是“索隐”中的一种,他不会对“索隐”如此看轻。再加上他批的蔡元培公也是名流硕儒,一代教育大家,又怎会玩起“猜谜”的把式。实际上,这个“猜谜”正是“索隐治学”的特点,诸君切莫以感情色彩看待。传统学术中,注解经学是根正苗红的高贵学问,孔子作《春秋》,撮其要,减其繁,每一个字犹如千钧之重,此乃“春秋大义”,为了阐述这部《春秋》,后世用了汗牛充栋的文字,仍然难解其中的皮里阳秋。这也成了史学模板,《史记》很好的学习到了这种笔法。久而久之,经过汉代经学的发展,又变成两派,“古文经学”和“今文经学”,都是索解著作中隐去的东西,只不过使用的方法不同。“红学索隐派”承袭“今文经学”发展而来,“今文经学”的特点在“索隐派”中屡见不鲜。不同的时代能够给出不同的“读后感”。清人的“皇亲国戚家世说”,民国的“政治小说说”,当今的“秦学”,“曹雪芹刺杀雍正说”。从这个角度看,“红学”真可以与《诗经》,《书经》并列。享受到了经学的待遇。
考证派的治学方法在于实证,直接来源于乾嘉考据说,更远则出自古文经学。因为曹雪芹家世考,续书作者考,版本学都是在《红楼梦》之外,被称为“红外学”不足为奇。因为很多人认为“红学”就是研究《红楼梦》的学问,其实不然。“红学”不可以与《红楼梦》划上等号,“红学”很多时候研究的不是小说《红楼梦》,而是把她当做一部“经书”来对待的。这样既提高了小说在传统学术的地位,也使得我国传统学术在《红楼梦》得到了很好的延续,也使得大批怀旧的学者可以借《红楼梦》继续治传统学术。
为什么我们说索隐,考证是传统学术中的“门户”之一呢?因为公认的传统学术三大基石“词章”,“义理”,“考据”,索隐和考证用的方法就是“考据”,一个是考别传,一个是考自传。
马经义先生曾说过,“红学”是传统学术和现代学术的分水岭,区别于任何一种学术。那么两百余年的“红学”是否有“词章”,“义理”的治学方法呢?答案是肯定的。清代的题咏派,小说批评派(不同于王国维的治学方法),周汝昌先生《红楼夺目红》,《红楼别样红》等随笔著作中的部分篇章(对有些句子,词汇的解析,很似“训诂”的方法,但我对“小学”没有基础,不敢确认这就是“训诂”)就是从“词章”角度看《红楼梦》。至于“义理”,周汝昌先生八十年代提出的“红楼梦与中华文化”,就是从学术义理的角度打开的一条路子。那么“红学”是否有现代学术呢?答案也是肯定的。王国维先生的《红楼梦评论》,是现代学术的开山鼻祖,也为现代小说批评打下了良好的开端。后世的小说批评,其实都无出王先生其右。
基本梳理完“红学”流派和各自的治学方法,我们就从“文化基因”的治学步骤来看她采用的方法究竟是什么。说来其实很简单,“文化基因”理论的治学方法可以追溯至胡适的“考证”,俞平伯延伸为“文学考证”,反过来我们就将胡适的'“考证”准确的称呼为“历史考证”。周汝昌晚年还是没有走出胡适的门下,其晚年随笔体文章走进了《红楼梦》,用的正是“文学考证”的例子。我举一个不恰当的例子,“元”和“一”,“探”和“三”,曹公这里的命名暗示了什么?则我们要从以前的例子中来找寻求证这样使用的巧妙。“元”表示“一”的地方,古代文化中很多,“状元”,“元旦”等等。那么“探”表示“三”的地方,除了“探花”以外,还能不能有新的证据呢?这刚好就用了考证的方法。“文化基因”理论的治学方法虽然是以胡适为鼻祖,实际上是反其道而行之。比如“看儒家的文化基因”为例,他是用《红楼梦》中的例子来求证书中“儒家文化”的存在。这个举措不仅仅已经不局限在《红楼梦》里,一方面在落实周汝昌提出“红楼梦与中华文化”观,另一方面与余英时提出的“新典范”,找寻作品内部存在的有机结构,若合符契,有点“红学革命”的苗头了。另外这种方法也落实了“义理”,让我们看到这部作品延展开去,能够广为拓展,欣欣向荣。
这样看来,“文化基因”理论结合了“考据”,“义理”,当然不乏现代小说批评方法的零星点缀。这种方法走出《红楼梦》后,又能取得什么样的成果,又能有什么生命力,让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