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婆个人生活散文 篇一
三婆是一个平凡的农村妇女,她的一生并没有太多惊心动魄的故事,但却有着让人感动的坚韧和勇气。她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家里虽然并不富裕,但父母却是非常疼爱她的。三婆从小就懂得节俭和勤劳,她知道家里条件有限,所以从小就努力学习,希望能够改变家庭的命运。
三婆是一个勤劳的女孩,她每天早早起床帮父母忙农活,晚上在灯下苦读,她知道只有通过知识才能改变命运。虽然家里条件不好,但她从未放弃过自己的梦想。她考上了大学,成为了一名教师,她的父母为她感到骄傲。
三婆的一生并不算顺利,她经历了一些挫折和困难,但她从未退缩过。她在生活中遇到困难,总是能够冷静应对,找到解决的方法。她的乐观和坚强,感染着身边的人,让人们都对她佩服不已。
三婆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但她的生活却充满着智慧和勇气。她的一生虽然并不完美,但却是充满希望和梦想的。她用自己的行动告诉我们,只要有勇气和坚持,就一定能够改变命运,实现自己的梦想。
三婆个人生活散文 篇二
三婆是一个平凡的农村妇女,她的生活看似平淡无奇,却有着让人感动的细节和故事。她嫁给了一个普通的农民,两人过着朴素而幸福的生活。虽然生活条件并不好,但他们彼此相互扶持,共同面对生活的一切困难。
三婆的日子过得很充实,她早早起床照顾家里的农活,晚上回家做饭洗衣,她从不觉得辛苦。她的丈夫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农民,虽然家里条件有限,但他们却拥有着幸福的家庭和温馨的爱情。三婆知道,幸福并不一定要富有,只要有爱和互相理解,就是最大的幸福。
三婆是一个善良和乐于助人的人,她常常帮助邻里的人们,无论是照顾小孩还是帮忙劳动,她总是义不容辞。她的善良和乐观感染着身边的人,让人们对她敬佩不已。她用自己的行动诠释着什么是真正的人生价值。
三婆的一生虽然平凡,却充满着真诚和爱。她用自己的善良和努力赢得了身边人的尊重和赞美。她的生活或许并不起眼,但却有着让人感动的力量。三婆告诉我们,幸福并不在于财富和地位,而在于真诚和爱。
三婆个人生活散文 篇三
三婆个人生活散文
一九六九年秋天,我们全家去南正村做下放居民。村口,一头黄牛迎着我们含义深长地叫着。据黄牛几步远,躺着一个废弃的碾盘。碾盘旁,一个妇人拄着拐杖站在秋风中,身后是葱绿的玉米田。
那个妇人,就是三婆。
村子把我们安排在村南一间原来用作碾房的屋子。三婆就住在我家隔壁。三爷家辈分高,村子和母亲一样年龄的人把三婆叫三婶,母亲也就跟着叫了,我自然叫婆。时间不长,我就成了三婆家的常客。
夏天的夜里,三婆坐在院子的捶布石上摇着蒲扇赶蚊子。她问我:有星星没?我说有。她就让我数有多少星星。她还问月亮上有人影影没?我在那个夏天眼睛开始近视,看不清,就说没有。三婆说月亮上有棵树,树下有两个人,一个男的,是吴刚;一个女的,是嫦娥。两个人是天上的夫妻。她回忆着自己小时的情景。她的姥姥最疼她。给她讲天上地上的事物,讲狼和狗的区别,公鸡和母鸡的差异;讲蚂蚁搬家,猫儿上树;讲什么草儿开什么花,什么鸟儿长什么颜色的翅膀……姥姥还教她做饭、纺线、缝衣……说她迟早要给人家当媳妇,不会做活就没有人要。“瞎子也是人,也要活一辈子。”三婆说着,就停了摇蒲扇,沉默着把手指插进头发的深处。
三婆常问我一些我也搞不懂的问题。她说:太阳为啥总是圆的,而月亮为啥有时圆,有时像个镰刀?天上的云为啥有时是白的,有时是黑的?说着说着她就扬起头,仿佛在天上寻找答案。这些与生活无关的问题让她犯愁。她还说,她要是眼窝好,就不会守在这屋子,要沿着一个方向不停地走,看地球的边边到底是个啥样子?人一辈子有眼窝就是福气,婆没眼窝,把世上的好事情好景致都糟踏了。
三爷是前年到山上扛木头被洪水冲走的。三爷家只有两间厦房,三爷准备盖大房,垒墙的土坯已经堆在了院里,他一个人上山砍木料。三爷走后,三婆几天神不守舍,天黑了还在村口守候。村里的本家上山去找,连三爷的尸体都没见着。“老三呀(三爷活着的时候,三婆这样称呼自己的丈夫),你该给我留个尸首呀。”过年、清明、冬至、农历十月一……这些上坟的时节,三婆就在门后呼唤着三爷,烧些纸钱,悄悄地哭上几声。她不想让街坊邻居听见她的哭声。她对我说:“人么,谁没有些伤心事,可那伤心事是你自个的,为啥叫人家也陪你流眼泪?”
三婆的大儿子水泉有些傻,白天去地里干活,回屋后就坐在门墩上吃饭或者发呆——他是在想媳妇。三十岁的人了,娶不下媳妇,也够难受的。“我死不下,你水泉叔娶不上媳妇,我就闭不上眼窝。”三婆摸索着烟袋抽旱烟。看不见事物,三婆就用抽烟化解心头的郁闷。
冬天,三婆把炕烧得热烫,我和三婆坐在炕上。我的手伸进被我摸他的尖尖脚。三婆问我:“婆的脚好不好?”我说好。三婆就说,小时候,他妈要给它缠脚,她嫌疼不肯缠。她妈就说,你眼窝瞎了,再不缠脚,长个大脚片,谁要你当媳妇?
“你三爷就看上我的尖尖脚了。”三婆笑得很灿烂。“跟你三爷第一回见面,你三爷就摸我的脚。我说你长得啥样子我看不见,你三爷就让我摸他的脸。你三爷的脸没肉,净是骨头,鼻子还高高的。嘻嘻,我就爱上你三爷了。”回忆着和三爷相亲的过程,三婆的脸上起了红晕。
窗外,雪片一个劲地抖落,三婆哼着《白毛女》中的唱词:“北风那个吹呀,雪花那个飘呀……”那时家家屋里的土墙上都挂着喇叭,新闻完了,就唱“样板戏”。三婆的记性好,听过一遍就记住了。
“得是(是不是)下雪了?”三婆问。
我哄三婆:“没下雪,是下雨。”
“你哄我呢。我眼窝看不见,耳朵能听见。下雨声和下雪声不一样。不信你闭上眼窝听。”我闭了眼听了半天,也没听见下雪的声音。
后来,我渐渐领悟了:我是用眼睛看事物,三婆是用耳朵听事物,用心去体会。她能根据脚步声听出是那个熟悉的人来了。我有时搞点小小的恶作剧,走到门口故意学水泉哥脚步踩得震响。三婆就说:“羊娃,操心把脚拌烂了。”
父亲有工资,常买些猪肉回来。这时,我们家就做顿好吃的,比如米饭、饺子。平时吃汤面、搅团,我就把碗端到三婆家。吃好的我就不敢去了。我怕惹他们伤心。生产队只是在过年才分些猪肉和大油,平时,三婆家的饭里看不到油星星。这种差别,三婆不在意,可她的两个儿子心里不平衡。吃饭时如果我家关了门,小儿子鱼泉就对三婆说:“妈呀,人家又吃好的了。”三婆却丝毫不在乎我家的吝啬。槐花挂在树上的季节,村子后面的坡上就白花花一片。下工了,三婆让水泉去坡上摘槐花。水泉脑子笨,可是上树很麻利,一会儿就背着一背笼槐花回来。三婆把槐花和小米拌在一起做“闷饭”。三婆就站在门口喊我去她家去吃。
拴劳家门口有口井。我们用水都在那井里提水。看三婆提水是一种残酷的精神折磨。她一手拄着拐杖探路,一手提桶,摸到井边用拐杖探探井口,蹲下,摸到井绳,把铁钩钩到桶把上,把木桶下到井里,听到“扑通”一声,抖抖绳子,沉沉的,感觉到桶里进满了水,才用双手把井绳往上拽,拽上井台卸了钩,摸着拐杖,一手提水桶,一手用拐杖敲着路朝回走,东磕西绊的,一桶水到家就剩下半桶了。而且,裤腿和鞋子都湿了。村子七八岁的孩子在三婆弯腰往上拽井绳时,会跑过去,拉住她的衣裳,害怕她掉到井里。
三婆的小儿子鱼泉机灵,有眼色。放学回来,就帮三婆做饭,吃完饭洗锅洗碗。洗衣裳,扫地,喂猪……他只比我大两岁,但我还得把他叫叔,但他不领情,我叫他时他总是朝我翻白眼。我要是在炕上和三婆说话,他就不上炕。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得罪了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好几天,我就不去三婆家。吃饭的时候,三婆就拄着拐杖出来喊我:“羊娃子,婆那儿叫你不高兴了?”她喊着时,鱼泉就把她朝回拉,“妈,人家不想来就算了。”三婆回身就举起拐杖,“咋,把你养大了,还管起我来了!”鱼泉就哭着跑了。
鱼泉给我和三婆的和谐蒙上了阴影。鱼泉的那种情感我以后是慢慢理解了:三婆是他的母亲,他无法容忍自己的母亲像对待儿子一样对待别人。
三婆心里丢弃不了我,我也同样。我只有确定鱼泉不在屋的时候,才敢去三婆家。三婆说,我生了你鱼泉叔后,害了场病,没奶,就给他找了个奶妈。这一奶出去,脾气就和别的娃不一样。三婆说着就下炕摸索着在缸里用瓢挖面,用碗在桶里舀了水在案板上揉面,擀面。这些,她都做得有条不紊。不知道的人,不会想到她的眼睛看不见东西。之后,她开始在灶下用柴火生火,扯动风箱。柴火有时淋了雨受潮,火就常常熄灭。在这种情况下,做一顿饭就需要很长时间。这些过程,我都帮不上忙。心里常常酸楚。
这年秋天,雨下得没完没了。那几天,鱼泉病了,拉稀。三婆把炕烧烫,让鱼泉爬下,肚子贴在席上。三婆说是着了凉,暖暖就好了。鱼泉又喊肚子疼,三婆就从烟锅里挖些烟屎让他吃,说那东西能杀毒,老先人传下来的偏方。鱼泉肚子果然不疼了。可是半夜里,鱼泉在炕上打滚,三婆这才着慌了,让水泉去叫人给医院送。几个本家人冒雨把鱼泉送到镇上医院,大夫说病情严重,赶快往县上送。在去县上的半路上,鱼泉就咽气了。
那些令人心烦意乱的雨夜,村子穿行着幽魂般的风声,村子的上空飘荡着恐怖的鸟叫声。一夜间,三婆头发全部白了。她死活不让鱼泉下葬,抱着鱼泉的尸体哭嚎:“是我害了娃呀,我想着肚子疼不是啥大病,才没叫医生看……苦命的娃呀,我这一辈子就指望你呀,挨刀子的我呀……我活在这世上还有啥意思啊……”鱼泉的大伯硬是从三婆的怀里抱走了鱼泉的尸体,用一张席子裹了埋了。
听着黑夜里恐怖的鸟叫声。三婆说:“那是在勾我的魂呢。你三爷死了,鱼泉叔也死了,轮到我了。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虽然,鱼泉生前讨厌我,但对于他的死,我还是感到无比的悲哀。甚至,还有生命的恐怖。当时,我并不明白那种感情和感觉的意义,我只能像个儿子般的陪在三婆的身边,为她做些事情。
命,这都是命。三婆叹息着问我:“人一辈子为啥就拗不过命?命到底是啥东西?”我想了半天,回答不了三婆的问题。三婆就摸索着炕角的烟锅,让我给她划火柴。那天,我和三婆沉默了许久。
三年后的冬天,水泉娶上了媳妇。是山里的一个女人,比水泉大两岁。她死了山里的丈夫,带着两个孩子改嫁给水泉。没有任何形式的婚礼,那女人和她的孩子就睡在了三婆家。三婆家只有一条炕,我不知道怎么容纳下五个人的身子。夜深了,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老是想着那条炕。我索性穿衣下了炕,站在三婆的窗头听,我听见水泉的喘息声和那个女人的哼哼声,同时,也听见了三婆家的猪的“吱吱”叫声……
那晚,三婆在猪圈里铺了麦草,挤占了猪的“寝室”。她盖着一条破褥子,枕着门槛睡了一夜。天,这样的情景我是无论如何想不出来的,可是三婆却那样实践了,而且无怨无悔。
我恨山里来的那个丑陋的女人,是她,将三婆的热炕霸占。那条热炕,是三婆唯一的寄身之处啊!是三婆唯一的幸福啊!我不知道三婆在猪圈里会不会做梦,如果有,那也是寒冷如冰的梦境啊!当我向三婆诉说着对那个女人的仇恨时,三婆伸出手摸到了我的脸,堵住了我的嘴:“羊娃呀,你不知道婆的心。你水泉哥娶了媳妇,婆就是冻死、饿死心也踏实了!”说完,她作出一幅笑脸,嘿嘿着出了声。
后来,还是全永爷(他是水泉的叔父)可怜三婆,在自己的屋里腾出了一条炕。这样,三婆黑夜里才有了安身之处。
由于那个山里女人的插入,我和三婆见面的机会就少了。由于那个女人的存在,我也就不愿再去三婆家。大约我的目光对她不怀好意,那个女人看我时,目光总是狠狠的,好像我前世欠了她什么似的。那个女人把心思都用在了她的孩子身上,却对三婆横眉冷眼。我原以为,水泉娶了媳妇,三婆就不用再做饭了。可我想不到的是那女人又丑又懒,好像她嫁给水泉,就是享福来了。这样,三婆还得提水做饭,那女人还经常摔碟子拌碗的,嫌三婆做的饭不好吃。而水泉,在她的面前总是低三下四,听凭辱骂。他没有花钱就娶了个媳妇,这么好的事情这世上哪有呀?
村口的碾盘前,三婆成为一道风景。我上学去或者放学回来,三婆就在那儿拄着拐杖站着,背景是麦子或者玉米,身边是春风或者秋雨。三婆的脸平静如水,丝毫看不出苦难的影子。听到我的声音,她就问“羊娃,吃了么?”过去,三婆从来不问我吃饭的问题,因为几乎每到吃饭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后来,我隐隐感觉到,三婆有时是饿着肚子问我这句话的——因为,我看见过,有一次,那个山里女人在三婆吃了一碗饭后就夺了三婆的碗:“还吃,你吃那么多有啥用!”
我无法对那个山里的女人写几句赞美的文字。我和三婆一样善良,也希望世上的人们都像我和三婆一样善良。而她,偏偏朝我的心口戳上一刀!现在,我想起自己那时的过激心理,仇恨似乎减弱了些。在那样的年月,粮食常常不够吃,三婆家粮更缺——那女人带着孩子来时,生产队已经将秋粮分过了。饥饿,会让人丧失本性,失去良知和克制。再往深处想,她也是社会最底层的那类人,她也需要最起码的生存环境,也渴望幸福。这是人之常情。那个介绍她下山的媒婆说山下的新主儿有两间房,弟兄一个,壮实得跟牛似的,只有一个老娘。她就相信了,跟着媒婆下山了。谁知道那不是大房,而是厦房。老娘是有一个,但是个瞎子。她有一肚子的委屈和悔恨,但她无法向那个媒婆发泄。她知道自己的嘴说不过媒婆。她只有怨自己的命。在这个家庭,和呆傻的水泉和瞎眼的三婆比较,她占有心理上的优势。她有向三婆和水泉发泄怨恨和委屈的权利。
高中毕业后,我在生产队干了四年农活。冬天天不亮就起来拉粪运土,夏日半夜了还在地里扬粪,钻进玉米地里除草、浇水,身上被玉米的叶子划出血痕,一百多斤的粮食桩扛在八十多斤的肩上,常常连人带桩摔倒在麦场上……我是下放居民的孩子,按政策可以按知青对待,可是招工的名额总是轮不到我,心中便溢满绝望和忧伤。
在村口的碾盘前,我向三婆诉说着我的心境。三婆仰面朝天,用拐杖敲着碾盘,“羊娃呀,婆都不想死你咋能死呢?你才活了几天?死了就啥盼头都没有了。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就有操不完的心。娃呀,牙咬紧,往下活呀。”
三婆说这些话时,蝉在白杨树上啼叫,那极有旋律的'节奏像是回应着三婆的话:“活呀——活呀——往下活呀——”
盖房子成了三婆生命中唯一的挂念。在她离开人世之前,如果不盖一院正房,她无法去见三爷。村子谁家盖房放炮,她的身子都会一阵哆嗦。
过罢年,三婆让全永爷在集上买回来一头母猪,指挥水泉给母猪修了一个宽敞的窝。三婆说,她要让母猪吃饱睡好,一窝生十个猪娃。她让母鸡孵出来一窝窝小鸡,留下十三只小母鸡。搬着指头算,一个猪娃十块钱,十个就是一百;一个鸡娃将来三天下两个蛋,三天就是二十六个蛋。一个蛋卖五分钱,二十六个是多少钱哪?她算糊涂了,要我帮她计算。
那头母猪配种后,肚子渐渐鼓起来。三婆蹲在母猪身边,用自己梳头的木梳给它理毛,用手指甲给它瘙痒。有时,她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和母猪在对话。母猪舒服得哼哼着,像是在回应三婆的爱抚。到了秋天,那头母猪就产下八个猪娃。虽说没有达到三婆期望的数目,可是相比别人家的母猪,也算是给三婆争了气。这年年底,三婆悄悄告诉我,她已经积攒了三百六十二块钱。再有一年,就够买木料的钱了。“后年,”三婆绽放着眉头,“婆就住上大房了!”
三婆没有料到,腊月二十的晚上,那头母猪让贼娃子偷走了。那天,水泉的媳妇带着孩子回山里娘家了,三婆就睡在自己屋里。半夜,她听见母猪在圈吼叫了几声,就叫水泉穿了衣裳去看。一会儿,水泉回屋说:“妈呀,母猪不见了!”三婆放声哭了。在我和三婆相处的九年里,三婆最伤心的哭声就那么两次,一次是儿子的猝死,一次是母猪的被盗。
平静下来时,三婆如鲁迅笔下的祥林嫂一般唠唠叨叨:“我光想着贼娃子会偷粮食,偷家具,我没想到贼娃子连母猪也偷?”她躺在炕上,揪着自己的头发,“我为啥天黑了不把猪关在屋里呢?我这个没脑子的瞎老婆呀……”
一九七八年的春天,我踏进了一所师范的大门。三婆让我把录取通知书拿给她。她用手指在上面摸索一遍又一遍,“娃呀,命是个啥?命就是一张纸!你要好好念书,挣下钱,你先盖一院大房,红门黑窗子,松木做的檩,青砖垒的门楼儿,叫三婆住进去,胳膊伸长,腿伸展,好好睡上一觉,睡醒了叫你媳妇给婆擀一碗干面,油泼辣子炒韭菜……”她的嘴唇一张一张,发出吃干面的声音。离开家的那天,三婆煮了几十个鸡蛋裹在一个蓝布包里和父母亲一起送我上路。我知道,三婆从来都舍不得吃鸡蛋,她要用鸡蛋换钱,攒下钱盖房子。
上学期间,三婆叫人写给我的回信开头总是这样的:“羊娃,你吃了没?”她在信里塞些粮票和几角钱:“羊娃,你身子骨瘦弱,别俭省,多吃些。”
我刚上了一年半学,就接到了三婆的噩耗。那天上午,天下着暴雨,教学楼下的积水已经漫过台阶。电闪雷鸣,一枝树股“噼啪”一声断裂……回到家,三婆已经装进了棺。村子几百口人,轮番在三婆的灵前焚香,烧纸,磕头,祭奠。连刚懂事的娃娃,都认真地学着大人的样子跪拜。南正村再也没有比三婆更能忍受苦难的人了!人们唏嘘着,怀念着三婆在世时的一个个细节。
全永爷告诉我:三婆得的是子宫癌。中午,她正在烧火做饭,突然一股鲜血从她的下身涌出……送到县医院,医生责问怎么这时才来看病?病人难道没有喊过疼痛?“这么大的病,她一分钱都没有花,她从来没对人说过她哪儿疼啊……吊针刚插上,她就走了……”
下葬那天,雨停了,天空出现了难见的彩虹。全村老少簇拥着把三婆的棺材送到坟地。乡路泥泞着,天空却是一片亮丽。这样的情景,送别三婆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站在三婆的坟前,天空的深处,依稀响起三婆对我的问候:
“羊娃,你吃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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