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普通的花散文
放暑假前,照例去书库借书,不自觉间顺手就取了《郭风散文选集》,借回来,一直放着,无暇读它,自恃,为什么会借了这本书呢?
安武林先生说:“书这东西,和药一样,对症才行,否则,就会给别人增加负担。”对自己也是一样,因此买书、借书都很慎重,不轻易买和借。
漫漫书林,浩如烟海,为什么会取了它而不是别的书,自己也觉得奇怪,大概冥冥之中总有些缘分吧。近日,得以开卷,读姚春树的序言,提及郭风早期的散文集,有一本《你是普通的花》,熟稔的名字,猛然记起,那是我作为一个穷学生最早买的一本书,打开书橱,果然找到了这本纸页泛黄的小书,淡灰色的封面,一小片素雅的白花,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定价:0.53元。扉页是自己签的姓名缩写,购于1981年12月21日LY新华书店。
郭风先生是一位温和、谦逊、淡泊名利的散文家,他出身于福建莆田的书香世家,却有着平民性格,乡土芬芳,平易近人,温良敦厚,字里行间充满着对平凡事物的尊敬、热爱,是深受人们喜爱的儿童文学家、诗人、作家。
他说自己最喜欢普通的花,“不知怎地,自幼至老,我一直喜欢这些普通的花草。”蒲公英、野菊最多地出现在他的笔端,是他的最爱,他的散文诗《你是普通的花……》中描写的就是这种情结:
“我应该有勇气说出来,我真心地爱你。
你谦逊,你开放很小的花。
你坚定。当你确认了自己是喜欢淡黄的色彩的,便服膺自己确认的信念,始终如一地开放小小的花,开放焕发着淡黄的色彩的花朵。
……
你谦逊而真切,我不应该犹豫,应该说出来。我真心爱你,小小的淡黄的花呵。”
小小的普通的花,拥有着一颗朴素的心,生长在小河边、土墙下,穷乡僻壤的漫山遍野都可以觅见它的身影,它不需要太多的雨露滋润,也不需要特别的养料,就努力开放出美丽的.花朵,装点着这个世界,代表了质朴、平凡、默默无闻,埋头苦干的劳动大众形象,是对平凡人的礼赞。它启示着人们,做一个普通人,开美丽而普通的花,保有朴素的心灵之美、人性之美,就是一件美好而伟大的事业。
谦逊,是郭风先生推崇的品质,也是他散文最独特的亮点。读他的文章,我深切地感触到先生质朴、谦逊、虚怀若谷的为人为文品格。在本书收录的《杂文集》序中,他写到:“坦率地说,我对于文学艺术的某些方面,至今缺乏基本知识。我很后悔未曾认真系统地学习过某些必要的文学理论。……这里收集的若干谈文说艺的散文,肯定十分浅陋;……集子里有几篇文章,表达了我个人对于我国老一辈作家的崇敬之情。我爱他们,只是我的文章写得很幼稚。”读到这段话时,我被郭风先生坦率、诚肯、谦虚的人格品质和文字风格所深深感动,文章写于1982年3月,时年,他已60岁,已经出版了十几本散文集,是国内著名的儿童文学家,散文家了,可谓事业有成,功成名就,但他却不摆架子,以一颗平常心,实实在在地写下了这样一段序言。
这种谦逊、朴实的文字风格,在他的文章中随处可见,他的文中常常会用“我自己也说不上来;我也实在没有说清楚;这是否妥当?我个人以为;我个人又以为;”这样的行文语气,让你感受到一位谦谦君子的温和平易,宽容友善和修养完备,感受到他对于读者平等、尊重的人文情怀,宛如一位生活里和蔼可亲的好朋友
坐在对面与你娓娓叙谈。郭风先生作为一个散文大家能够自始至终做到这一点实在发人深思,促人猛醒,值得我们学习借鉴。博友张丽钧说:“自觉修行的生命,会在每一刻都说出得体的语言,不造作,不夸饰,不张扬,在熨帖中开出最美的花朵。”的确,即使你是一朵普通的花。这是读《郭风散文选集》,给我留下的深刻感受。其中,《落叶树》、《北窗读书录》、《漫说苏东坡》、《芳坚馆花木志》、《散文中的人格境界》、《论老年》、《东邻和三棵树》等文章,都是我非常喜欢的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