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知识

女作家的“穿衣经”

编辑:古诗文网发布时间:2022-07-28

我喜欢那些在文字中表达对衣裳喜悦,乃至沉迷的女作家。比如香港时装专栏作者黎坚惠,佩服她,是因为她曾连续20年,每天自拍“是日装扮”,并终于集结成书。
  又比如日本时尚畅销书作家林真理子,佩服她,也是因为她20年如一日地对于新款爱马仕铂金包和“当季新装”的恋恋痴情。当然后者文笔也算不错。
  长得不美的女诗人兼女画家席慕蓉,也有一颗爱衣成癖的向美之心,常常在文中遗憾:她永远买不起看得起的衣裳,好容易攒够钱,新一季时装又涨价了。
  三毛写服饰,令我印象最深的有二:一是写到,她和荷西俩从西非沙漠回马德里,为表孝心请公婆吃大餐。公婆每吃掉一块龙虾肉,她就悲伤:自己的绣花腰带被吃掉了;每吃掉一只火鸡腿,她就唏嘘:衬衫袖子少了一个……除了“富二代”,是女人都会莞尔理解她这等小女儿心思。
  二则更有趣了,她调侃美丽的小姑子,“因为买不起太多衣服,只好靠换男友来换衣裳。”——当然半真半假。我倒是见过不少女人,每换个男友,就会处理掉一批旧衣,算是另一种“尽释前嫌”吧。当然,也有可能是为买新衣裳找借口。
  内地女性知道“开司米(Cashmere,羊绒)”这舶来词,却是由亦舒起。也是,“当我40岁的时候,身体健康,略有积蓄,已婚,丈夫体贴,孩子听话,有一份真正喜欢的工作,这就是成功,不必成名,也不必发财。”——理想平实、生活殷实的女人,确实适合穿“开司米开衫”。颜色最好是黑白灰米咖的,嫣紫与亮黄断断不要。配“养过(也就是基本没洗过)”7年的粗布长裤,球鞋。而衣服上有荷叶边、亮片的女人,与其说是亦舒女主角的,更不如说是亦舒本人的笑料……

  张爱玲以后,真正穿得四海惊动、五洲啸荡的女作家,无疑是香港的林燕妮。有一回金庸请客,座中不是大儒就是大商,说定8点入席,9点多林佳人才姗姗来迟。缘由相当地理直气壮:巴黎订购的Chanel新装迟到了,自然要等到了、穿上了才好赴宴啊。面对如此靓衣美人,料金大侠一干男士也不好说什么吧。而情人黄跟她吵架时,把她新买的貂皮大衣浸到浴缸里的行径,则是“爱我的人伤我最深”的最佳诠释——最爱你的人,最知道你的软肋。
  当然,穿着品位和文字水准并不成正比,但我不信毫无干连。我曾亲眼见过一名我在纸面上所敬仰的女作家……然后,我就再也不敬仰她了。我不相信一个把自己穿得像个出土文物似的女人,会真的爱自己。
  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会在文字里传达一种怎样的矫饰,或者厌弃?按照现在的话来说——负能量?虽然女作家不是女明星,并无悦目于大众的义务,但是,身为女人总有悦己,或者悦夫的义务吧?姐姐呀,已经面如土色,就不要再穿土色的衣裳了,您这是打算到黄土高坡卧底吗?
  那次见面数月之后,听说那位文字很扎实的作家姐姐离异了。后来……市面上很少见到她的作品了。
  我所见过的穿得最美的女作家,是严歌苓。第一次见她,是2001年年底。那时候她也有40岁出头了,一件裸粉色缎面短款羽绒夹克,领口一圈柔软细密的米驼色貉子毛,一条及膝茶色粗花呢裙,裙摆一波小小的鱼尾,缎子撞呢子,优雅又青春。
  2011年,在南锣鼓巷的一间咖啡馆又见。严歌苓豁然抖开刚在新光天地买的阿玛尼(Armani)复古拼色格纹花呢套裙……依然是白皙的肌肤,清亮的眼神,挺拔的纤细背影——连出名严谨的时光,在喜欢靓衣的女人那里,都是要仁慈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