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行多少字
第二段,写会见琵琶女的情况和琵琶音调之美。
作者采用闲闲起笔,渐渐引入的手法,记琵琶女登场。由于诗人和他的朋友听到琵琶声后惊喜不置,无限神往,于是乎“寻声”而往;但是乐调优美,不忍打断,于是乎“暗问弹者谁”。琵琶女停止了弹奏。她饱经沧桑、满腹委屈,幽愁苦恨,无可告语,今幸有人动问,或可一倾情怀;但她又深知世态炎凉,人情浇薄,只好茹苦含辛,顾影自怜。她思绪翻腾,想说又不想说。“欲语迟”恰是这一不幸灵魂和复杂心理的形象描绘。然而诗人心花怒放,“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千呼万唤”,情真意切。琵琶女觉得盛情难却,而又深恨漂零江湖,亦且含羞,“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二句,便写尽了她此时的女儿情态。
以上所写,是会见琵琶女的情况。人物出场的异乎寻常,暗示着她技艺和生活的异乎寻常,为突出人物作好了铺垫。下面写琵琶女弹奏琵琶,突出写琵琶音调之美。
琵琶女才力高绝,“转轴拨弦”,试弹时的几声清响,虽然不成曲调,却已含无限情意,初见高手,不同凡俗。待到散调序奏时,“弦弦掩抑声声思”,音调是那样的低沉抑郁,情思是那样的悲愁深长;“低眉信手续续弹”,四弦合调,神态是那样的忧郁雅静,动作是那样的娴熟自然。她哪里是在弹琵琶,她是在倾吐着自己的平生不幸和满腹心事啊!她左手轻轻地拢,慢慢地拈,右手一会儿抹一会儿挑,配合默契,指法熟练自如,得心应手,弹完《霓裳羽衣曲》,接着又弹《六幺》,都是名曲名调。名曲名调人所熟知,若非高手,自然落入俗套,断难演奏出新的水平。然而,琵琶女却只仅把它作为自己正曲前的“散序”(还没有起拍子的散板引子部分),这是一般的弹奏者连想也不敢想的。于此也可想见她的曲子的正腔部分必然更为奇妙。事实正是如此。曲子进入正腔繁音急节的部分,只听得“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音响极其复杂多变,音声极为轻脆动听。对年轻时欢乐生活的美好回忆,使琵琶女无限兴奋,弹出了复杂多变、轻脆动听的乐声,创造了轻快流畅的意境,就如同那美丽的黄莺在花丛间关而鸣。但这种美好回忆只能使她更加清楚地认识现实的冷酷,深味被遗弃的不幸,如同细小的泉水在坚冰之下幽咽而前的冷涩沉痛的意境恰是这种心情的写照。弹着弹着,千愁万恨一齐涌上心头,琵琶女惨痛欲绝,无法自恃,实在弹不下去了,饮恨吞声,“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越来越趋急快紧凑的曲调,于滑转流走之际,忽然咽涩停住,生出波折变化。但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因为琵琶的绝妙弦音,优美意境,融和着琵琶女的全部不幸,深深地打动了听众的心,令人堪怜,堪思,只觉这种苦痛是无法用乐声来表达的,正如同无法用语言表达一样。听众的心和琵琶女的心紧紧地贴在一起,发生了共鸣,难以自拨。稍事沉寂之后,“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琵琶女以激越而雄壮的乐声,进一步表达自己的悲愤情感,波澜又起,乐曲突然进入高峰;曲终则用尽全力,收拨扫过四弦,乐声一如裂帛,戛然而止。乐曲在音响的.高潮中结束了。这时,万籁俱息,周围所有船只上的人们都沉浸在琵琶声的优美的意境中,悄无一言,心境全都如同那江心秋月似的惨白。“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确系画龙点睛之笔,且照应开头,交代了时间的推移(此时,已是月上中天)。以上,诗人从试弹直写到曲终收拨,以简练的语言描绘了琵琶女的神态和指法技巧,以一连串精切的比喻描摹出她的妙弹弦音,以简要的评论和听众反应、景物烘托,表现了她的幽愤情怀,创造了一个异常优美动人的音乐意境,塑造出一个才力高绝、幽愤深长的琵琶女的感人形象。
第三段,写琵琶女自述身世。
这样一个才力高绝的琵琶女,为什么会沦落江湖,空船独守?她为什么那样幽愤深长,伤情萦怀?听了琵琶女奇妙演奏的人,不能不对她满怀同情,不能不关心她的命运。于是诗人让琵琶女自述身世。琵琶女竭尽全部心力于演奏之中,听者尚且那样深受感动,她自己当然更是肝肠俱断,所以虽然演奏已毕,一时仍难以从中解脱出来,沉吟再三,这才“放拨插弦中”,“整顿衣裳”,略理思绪,端正因借琵琶女声倾诉情怀而痛苦变色的容颜,庄重自述。她原籍长安,本为歌伎,十三岁就学会了弹琵琶,才高貌美,倾动京师,长安阔少、王子公孙争相交接,频献殷勤,以厚礼相赠。酒席筵前,歌舞场上,她和他们尽情欢乐,穷奢极欲,根本无所顾惜。她就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无忧无虑地渡过了青春时代。然而,变故接踵而至,弟弟从军,姐姐去世,春秋代序,岁月流逝,自己孤苦无依,而又年长色衰,“门前冷落鞍马稀”,终于遭到了无情的遗弃,只得嫁给一个商人。谁料商人只知爱钱谋利,根本不懂得什么爱情,终年在外,留下自己空船独守,与明月江水为伴。寂寥难耐,哀哀谁告,深夜梦见年轻时候的欢乐生活,不禁清泪纵横,湿了脂粉。这就是琵琶女的悲剧命运。唐帝国是我国封建社会的一个高峰,由于政治、经济的高度发展,城市畸形繁荣,歌楼酒馆林立,歌姬舞伎迅速地形成了一个不小的阶层,统治阶级过着穷奢极欲、荒淫无耻的生活。从琵琶女年轻时的生活,我们可以明显地看出唐帝国城市的畸形繁荣和贵族生活的荒淫挥霍。琵琶女的悲剧命运,正是这种畸形繁荣的必然产物,也正是统治阶级以妇女为玩物的罪恶表现。琵琶女属于被侮辱被损害的下贱阶层,她们的生活地位决定了她们对自由的向往和追求,对传统道德的鄙弃和憎恨。琵琶女对缺乏爱情的商人妇的生活很不满足,难于忍受,对昔日的欢乐生活留恋不已,梦寐难忘,对自己的惨遭遗弃耿耿于怀,深感痛苦,而且把这一切丝毫不加掩饰地尽情吐露了出来,这正是她所属阶层的独特要求和性格的直接表现。所以,琵琶女的形象具有着广泛的社会性,琵琶女的悲剧命运,是对社会罪恶的有力控拆。诗人以统治者的身份,通过对琵琶女前后生活变化的描绘,对她表示了深切的同情。当然,琵琶女对年轻时的生活无比留恋,表明了她是一个不理人生的迷惘灵魂。就这一点上说,她是一个没有反抗性的人物,缺乏典型性。诗人的阶级局限使她不可能真正认识琵琶女的内心世界,加之他把自己政治上的失意和对长安生活的留恋,傅会到了琵琶女的身上,借以抒发自己内心的悲愤,于是便歪曲了琵琶女的典型形象。
第四段,诗人联系自己的遭遇,倾拆悲怀。
琵琶女的奇妙弹奏,激荡着诗人的心弦,琵琶女的悲愤自述,触发了诗人的情怀。诗人先之以“叹息”,继之以“唧唧”,感慨无穷。琵琶女才力高绝反遭遗弃,自己忠于君上却受贬谪,何其相似乃尔,所以诗人认为“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便对着琵琶女倾诉情怀。以上四句,诗人写自己的感受,承上启下。“我从去年辞帝京,谪居卧病浔阳城”二句,是写自己遭遇不幸的原因。蔡州刺史吴元济(彰义节度使吴少阳之子)在吴少阳死后,匿丧不报,自领军务。宪宗于元和十年五月发兵进讨吴元济。吴元济惧,向河北节度使王承宗和泽璐节度使李师道求救。王、李不敢出兵相助,但却在暗中帮忙。五月末,迫于战事紧急,王、李遂决定谋刺力主削藩的宰相武无衡和御史中丞裴度。六月三日,天还未亮,武元衡在上朝路上,被刺客杀死,割去脑袋,裴度也在同一时间被刺客砍伤头部。于是京城大乱。人心惶惶。这种派人刺杀宰相的事件是藩镇与皇帝争夺土地财富特权的斗争尖锐化的具体表现。武元衡身死之日,白居易颇为激愤,认为这是朝廷的奇耻大辱,乃不顾一切,直上封章,主张缉拿凶手,以肃法纪。诗人的书奏当天中午就送进了朝廷,两天之内,满城皆知。但是他的主张却与以宰相韦贯之为首的一派人物“释镇养威”的政见相抵触,他的仇敌便狠狠地对他进行有计划的诬陷和打击,横加罪名,最终贬官江州司马。因为是贬谪,诏下必须即刻动身,诗人便起身远行,大约在十月上旬,到达江州。这就是事情经过。诗人接着用十句写自己的痛苦生活:浔阳地方偏僻,没有音乐;自己住宅低湿,周围芦、竹丛生,早晚唯闻杜鹃啼血、猿猴哀鸣;良辰美景,只有借酒浇愁;山歌村笛,难以为听。在我们看来,这并不算苦,但别忘了,我们并不是白居易,白居易也决不是我们,他可是一个封建地主阶级的知识分子、仕宦者,而且还是从繁华的京城长安出来的呢!再者,浔阳当时为江州治所,且地当长江中流,是江南西道的一个大港,商业以茶叶、瓷器著名,周围名胜古迹很多,并不偏僻,也不可能“终岁不闻丝竹声”;诗人司马官舍,固然离湓浦口很近(“近湓江”),但北临大江,背靠湓水,庭院北边是一个绵亘不断、长约数千尺的土冈,冈上长着青翠的竹林,宅后有园,长满了各种树木,是一个为诗人非常喜爱的幽静地方,并非如诗中所写的荒凉冷寞;同时,诗人诗名很大,受到了江州刺史的热情款待和照顾,生活上并非不愉快。但是,诗人表面上平静而安适,灵魂深处,却异常悲愁而不可解。诗人在这里是通过生活上的痛苦抒写政治上的失意,用景物烘托内心的忧愤,所以不能不如此。于此,我们也可以体会诗到底为何物,艺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对于“岂无山歌与村笛,呕哑嘲哳难为听”,也当作如是观,不可仅只斥为瞧不起民间文艺。正因为作者的遭遇如此,心境如此,所以才有“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的感慨,也才有“莫辞更坐弹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的要求和愿望。琵琶女一倾情怀,听到了回音,得到了同情,大为感动,思绪翻腾,“感我此言良久立”,正是写此。但此时所有的只是更觉苦楚,她情不自禁,泪如涌泉,于是诉之于琵琶,尽情倾泄,这便是“却坐促弦弦转急。凄凄不似向前声”的缘由。琵琶女和泪而弹,听者亦皆掩面而泣,琵琶声之感人,琵琶女之可哀,情景全出。而诗人从琵琶女身上发现的则是自己。他由琵琶女之不幸,联想到自己的不幸,由对琵琶女的同情而对自己遭受诬陷感到痛心,对皇帝的无情感到悲愤,为自己抱负的无从实现而难过,为自己未来去处的无从逆料而烦闷。万般愁思,一腔悲愤,至此再也无法控制,于是“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不能不涕泪滂沱了。以此收束全诗,琵琶音调之美、琵琶女命运之可悲,诗人自己遭遇之不幸,全都囊括其中,得到了形象化的表现,扩大了悲剧效果,把全诗的抒情气氛推向了顶点,真可谓言有尽而意无穷了。
《琵琶行》塑造了两个人物形象,一是琵琶女,是一个歌伎形象;一是诗人自己,代表出身中小地主阶级的壮宦。他们都有才能,但同样遭受压抑,所以,思想发生了共鸣。诗人正是通过琵琶女的悲剧命运,控拆了社会罪恶,寄托了自己的天涯沦落之情,抗议时政对自己的迫害。
诗人对琵琶女少年时代生活的欣赏和宣扬态度,应该批判,但诗人的描绘,对我们了解当时贵族荒淫挥霍的生活和城市的畸形繁荣,仍然有着认识价值。
诗人思想情感在诗中表现得低沉、难以控制、缺乏反抗,是其阶级局限。江州司马一段生活,是白居易政治生活和创作生活的转折点。这一转变的契机在《琵琶行》中已经多少有所表露,而《琵琶行》的意义,主要也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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