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实秋与程季淑
梁实秋与程季淑故事
文学大师梁实秋的婚恋,一如秋天的秋谷,饱满充盈,让人难禁揣测和联想,即便是隔岸观花,也还是想看个究竟。
早在清华学校读书时,他就和郭沫若、郁达夫等人有着相似的热情,高呼“我真是妇女的崇拜者啊……”
他爱花,爱他的女人也如花,情路上芳香四溢。
冰心曾在一次聚会中把梁实秋比作是花,在写给梁实秋的信中把徐志摩比作蝴蝶。花和蝴蝶,两个男人两类爱,一样的出味,所不同的是,徐志摩的蝶影魂飞天外,梁实秋却花开有果。
他喜欢把约会地点定在公园
“人类历史就是由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个花园里开始的”。梁实秋信奉这句话,于是开始了爱,且喜欢把约会的地点定在公园。
18岁的他还在就读清华园时,一次回家,看见父亲书桌上的信斗里,有一个精致的红纸条,上面写了“程季淑,安徽绩溪人,年二十岁,一九零一年二月十七日寅时生”刹那间他明白了父亲的意图,面红心跳。
尽管那时崇尚恋爱自由,他却对她充满着期待,好奇于她的品行与容貌,无法按捺住年少情怀。是时的程季淑就读于北京女高师师范本科,属大家闺秀,弄清楚这些基本信息后,梁实秋最关心的是她的品貌,于是由母亲和大姐一同前去相看,带回的信息依旧是好。但他的父亲是明智的,想给自己的儿子留有余地,于是婚事处于停滞,媒人也退避三舍,只有他心急如焚,于情急之中他写信给她,数月后才收到回信,依照信中的电话号,他急急地拔了过去,于是短暂交谈。她的声音之美让他浮想联翩,未曾谋面便受了震惊,他用一首诗在心中轻颂“她的声音总是温和的/轻柔而低曼,是女人最好的优点。”
于是约见,开始了他们爱情的浪漫,一次次幽会,一次次畅谈心曲。
北京中央公园的四宜轩留印着他们一行行爱的足迹,他们彼此的天空贯满着爱的彩虹,为此他激情勃发,为她写就了一首首动人的爱情诗篇。她为他绣枕,送他丝帕。他则在一首《答赠送丝帕女郎》中唱和:吾爱!/我要寄回你的丝帕/让它载回着你的香吻,回来/重把我的唇儿温过……/灵魂脱离躯壳的时候/我愿裹在帕里/钻在丝纹的缝隙里。
他们竟爱得这般深切
他们恋爱了近两年,炽热并且诗情,爱的节奏似潺潺流水。
清华八年的求学生涯,其中掺和着两年的恋爱经历,二十岁毕业的他即将赴美留学,与她拟定三年学成归来后完婚。临行前他赠她一块手表,她赠他一幅刺绣。
在美三年他们竭尽相思,归国后,两情重逢,因名分未定他们没敢热烈相拥,手却自然握在了一处,她妩媚动人,他瘦在相思。她亲切地称呼他为“华”,这称谓一生未变。
终于,二十四岁的他与二十六岁的'她在南京如愿地举行了婚礼,婚后她具备一切贤内助的良好品性,温存、贤良,能干,令他终身受益和感念。他们生活的模式是:她在家相夫教子,他在外教书兼报馆编辑,她每天精心照顾着他的生活起居,目送着他外出的身影,直至他跨进车门。完事后他总是三步并作二步往家赶,有次她问他:
“你上楼时是不是一步跨二级楼梯?”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听着你通通响的脚步声,数着那响声的次数,和楼梯的级数不相符。”
他感慨“世界上没有一个地方比自己的家更舒适”、“我根本不想离开我的房屋,吾爱吾庐”。
———他们竟爱得这般深切!
他在她墓前预留了墓地
因时局大变,他们移居上海。四年后又移居青岛。在青岛生活的四年,留下了终生难以忘怀的纪念,青岛让他魂牵梦绕,这里有他和闻一多每天清晨一起结伴行走交谈的记忆;还有青岛海滩上印落着他们一家长长短短的足迹。晚年,他的女儿给他寄回了一瓶青岛海滩的沙,以解他相思之苦。
应胡适之邀,梁实秋离开青岛后在北大任职,抗日战争爆发后因考虑政治因素孤身辗转于四川为国事尽力,她则因为自己的母亲年事已高需要照顾未能一同前往,不料夫妻却一别六年,当她的母亲故去后她大包小包带着孩子站在他面前时,他喜极而泣,分别牵拉着三个孩子,激动万分,口中喃喃有词:这个是我的,这个也是我的。
此后,他与她在未来的三十年间相携相随未曾分开,他们定居于台北。退休后的他提议去美国西雅图蜜月旅行,最初她未同意,后来还是随了他。他们手牵手购物逛街,却因意外她负伤进院,在进手术室前她给他呈现了一个微笑,这也成了他眼见她的最后微笑,她永逝于美国,从此他失魂落魂,他把她安葬在了槐园,并预留了自己的墓地,经常在墓前呈上鲜花浇上清水,时不时坐在她的墓前与她絮絮而言。
半年间他一度徘徊在槐园,停滞在槐园,泪洒槐园。他郁郁地说:如果可能,我愿每日在这墓园盘桓,回忆既往,没有一个地方比槐园更使我时时刻刻的怀念。为了纪念他们的爱,他写下了《槐园梦忆》。
两只同林鸟,如果一只死了,另一只怕是不知道要飞往何处。
从此他时常静立于窗前,窗外的绿茵在他眼里转瞬成荒芜,他在屋内与她的影子共生存,每个物什都留有她的印迹,他的精神处于极限难载思念,感觉在受牢狱之苦。于是他应台北朋友之邀返台,身心得以暂时解困。
他与她爱了50年,时间的长度与半个世纪是等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