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中经典散文 篇一
余光中是中国当代著名作家,他的散文作品充满了诗意和哲理,深受读者喜爱。在他的作品中,常常描绘着生活中的琐碎细节,却能触动人心,让人感受到生活的美好和哲思。
在余光中的经典散文中,他常常以大自然为背景,借助自然景物来表达人生的感悟。他用深邃的文字,描绘出大自然的宏伟壮丽和细腻的变化。例如在《朝花夕拾》中,他描写了一朵花的生长过程,让人感受到生命的轮回和奇迹。通过对自然的观察和思考,他引导读者去思考人生的意义和价值,启发人们对生活的热爱和向往。
除了自然,余光中的散文中还常常描绘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他通过对人物的描写,展现了人性的复杂和多样。在《人间草木》中,他写到了人与自然的关系,揭示了人类对自然的依赖和感激。在《走在人间》中,他则讲述了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纠葛,让人感受到生活的真实和丰富。
余光中的散文作品不仅仅是文字的堆砌,更是一种对生活的感悟和思考。他用细腻的笔触,描绘了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让人感受到生活的美好和哲思。他的作品充满了诗意和哲理,让人感悟到生命的意义和价值。他是中国当代文坛的一颗璀璨明珠,他的作品将永远流传下去,让人们感受到生活的美好和哲思。
余光中经典散文 篇二
余光中是一位充满智慧和深情的作家,他的散文作品充满了诗意和哲理,深受读者喜爱。在他的作品中,常常描绘着生活中的琐碎细节,却能触动人心,让人感受到生活的美好和哲思。
在余光中的经典散文中,他常常以生活中的小事为题材,通过对细微之处的观察和描写,表达出对生活的热爱和对人生的思考。例如在《光阴的故事》中,他写到了一个老人追忆往事的故事,让人感受到时间的流逝和生活的变迁。在《心有猛虎》中,他讲述了一个人面对挫折和困境时的坚强和勇敢,让人感悟到生命的坚韧和力量。
除了生活,余光中的散文中还常常描绘人与自然的关系。他通过对自然的描写,展现了人类对大自然的依赖和感激。在《山水之间》中,他写到了大自然的壮丽和美丽,让人感受到自然的伟大和神秘。在《时间的河流》中,他描绘了四季轮回的景象,让人感受到时间的流逝和生命的短暂。
余光中的散文作品不仅仅是文字的堆砌,更是一种对生活的感悟和思考。他用细腻的笔触,描绘了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让人感受到生活的美好和哲思。他的作品充满了诗意和哲理,让人感悟到生命的意义和价值。他是中国当代文坛的一颗璀璨明珠,他的作品将永远流传下去,让人们感受到生活的美好和哲思。
余光中经典散文 篇三
惊蛰一过,春寒加剧。先是料料峭峭,继而雨季开始,时而淋淋漓漓,时而淅淅沥沥,天潮潮地湿湿,即连在梦里,也似乎有把伞撑着。而就凭一把伞,躲过一阵潇潇的冷雨,也躲不过整个雨季。连思想也都是潮润润的。每天回家,曲折穿过金门街到厦门街迷宫式的长巷短巷,雨里风里,走入霏霏令人更想入非非。想这样子的台北凄凄切切完全是黑白片的味道,想整个中国整部中国的历史无非是一张黑白片子,片头到片尾,一直是这样下着雨的。这种感觉,不知道是不是从安东尼奥尼那里来的。不过那—块土地是久违了,二十五年,四分之一的世纪,即使有雨,也隔着千山万山,千伞万伞。十五年,一切都断了,只有气候,只有气象报告还牵连在一起,大寒流从那块土地上弥天卷来,这种酷冷吾与古大陆分担。不能扑进她怀里,被她的裙边扫一扫也算是安慰孺慕之情吧。
这样想时,严寒里竟有一点温暖的感觉了。这样想时,他希望这些狭长的巷子永远延伸下去,他的思路也可以延伸下去,不是金门街到厦门街,而是金门到厦门。他是厦门人,至少是广义的厦门人,二十年来,不住在厦门,住在厦门街,算是嘲弄吧,也算是安慰。不过说到广义,他同样也是广义的江南人,常州人,南京人,川娃儿,五陵少年。杏花春雨江南,那是他的少年时代了。再过半个月就是清明。安东尼奥尼的镜头摇过去,摇过去又摇过来。残山剩水犹如是,皇天后土犹如是。纭纭黔首、纷纷黎民从北到南犹如是。那里面是中国吗?那里面当然还是中国永远是中国。只是杏花春雨已不再,牧童遥指已不再,剑门细雨渭城轻尘也都已不再。然则他日思夜梦的那片土地,究竟在哪里呢?
在报纸的头条标题里吗?还是香港的谣言里?还是傅聪的黑键白键马恩聪的跳弓拨弦?还是安东尼奥尼的镜底勒马洲的望中?还是呢,故宫博物院的壁头和玻璃柜内,京戏的锣鼓声中太白和东坡的韵里?
杏花,春雨,江南。六个方块字,或许那片土就在那里面。而无论赤县也好神州也好中国也好,变来变去,只要仓颉的灵感不灭,美丽的中文不老,那形象那磁石一般的向心力当必然长在。因为一个方块字是一个天地。太初有字,于是汉族的心灵他祖先的回忆和希望便有了寄托。譬如凭空写一个“雨”字,点点滴滴,滂滂沱沱,淅淅沥沥,一切云情雨意,就宛然其中了。视觉上的这种美感,岂是什么rain也好pluie也好所能满足?翻开一部《辞源》或《辞海》,金木水火土,各成世界,而一入“雨”部,古神州的天颜千变万化,便悉在望中,美丽的霜雪云霞,骇人的雷电霹雹,展露的无非是神的好脾气与坏脾气,气象台百读不厌门外汉百思不解的百科全书。
听听,那冷雨。看看,那冷雨。嗅嗅闻闻,那冷雨,舔舔吧,那冷雨。雨在他的伞上这城市百万人的伞上雨衣上屋上天线上,雨下在基隆港在防波堤海峡的船上,清明这季雨。雨是女性,应该最富于感性。雨气空而迷幻,细细嗅嗅,清清爽爽新新,有一点点薄荷的香味,浓的时候,竟发出草和树林之后特有的淡淡土腥气,也许那竟是蚯蚓的蜗牛的腥气吧,毕竟是惊蛰了啊。也许地上的地下的生命也许古中国层层叠叠的记忆皆蠢蠢而蠕,也许是植物的潜意识和梦紧,那腥气。
第三次去美国,在高高的丹佛他山居住了两年。美国的西部,多山多沙漠,千里干旱,天,蓝似安格罗萨克逊人的眼睛,地,红如印第安人的肌肤,云,却是罕见的白鸟,落基山簇簇耀目的雪峰上,很少飘云牵雾。一来高,二来干,三来森林线以上,杉柏也止步,中国诗词里“荡胸生层云”或是“商略黄昏雨”的意趣,是落基山上难睹的景象。落基山岭之胜,在石,在雪。那些奇岩怪石,相叠互倚,砌一场惊心动魄的雕塑展览,给太阳和千里的风看。那雪,白得虚虚幻幻,冷得清清醒醒,那股皑皑不绝一仰难尽的气势,压得人呼吸困难,心寒眸酸。不过要领略“白云回望合,青露入看无”的境界,仍须来中国。台湾湿度很高,最饶云气氛题雨意迷离的情调。两度夜宿溪头,树香沁鼻,宵寒袭肘,枕着润碧湿翠苍苍交叠的山影和万缀都歇的俱寂,仙人一样睡去。山中一夜饱雨,次晨醒来,在旭日未升的原始幽静中,冲着隔夜的寒气,踏着满地的断柯折枝和仍在流泻的细股雨水,一径探入森林的秘密,曲曲弯弯,步上山去。溪头的山,树密雾浓,蓊郁的水气从谷底冉冉升起,时稠时稀,蒸腾多姿,幻化无定,只能从雾破云开的空处,窥见乍现即隐的一峰半堑,要纵览全貌,几乎是不可能的。至少上山两次,只能在白茫茫里和溪头诸峰玩捉迷藏的游戏。回到台北,世人问起,除了笑而不答心自问,故作神秘之外,实际的印象,也无非山在虚无之间罢了。云绦烟绕,山隐水迢的中国风景,由来予人宋画的韵味。那天下也许是赵家的天下,那山水却是米家的山水。而究竟,是米氏父子下笔像中国的山水,还是中国的山水上只像宋画,恐怕是谁也说不清楚了吧?
雨不但可嗅,可亲,更可以听。听听那冷雨。听雨,只要不是石破天惊的台风暴雨,在听觉上总是一种美感。大陆上的秋天,无论是疏雨滴梧桐,或是骤雨打荷叶,听去总有一点凄凉,凄清,凄楚,于今在岛上回味,则在凄楚之外,再笼上一层凄迷了,饶你多少豪情侠气,怕也经不起三番五次的风吹雨打。一打少年听雨,红烛昏沉。再打中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三打白头听雨的僧庐下,这更是亡宋之痛,一颗敏感心灵的一生:楼上,江上,庙里,用冷冷的雨珠子串成。十年前,他曾在一场摧心折骨的鬼雨中迷失了自己。雨,该是一滴湿漓漓的灵魂,窗外在喊谁。
雨打在树上和瓦上,韵律都清脆可听。尤其是铿铿敲在屋瓦上,那古老的音乐,属于中国。王禹的黄冈,破如椽的大竹为屋瓦。据说住在竹楼上面,急雨声如瀑布,密雪声比碎玉,而无论鼓琴,咏诗,下棋,投壶,共鸣的效果都特别好。这样岂不像住在竹和筒里面,任何细脆的声响,怕都会加倍夸大,反而令人耳朵过敏吧。
雨天的屋瓦,浮漾湿湿的流光,灰而温柔,迎光则微明,背光则幽黯,对于视觉,是一种低沉的安慰。至于雨敲在鳞鳞千瓣的瓦上,由远而近,轻轻重重轻轻,夹着一股股的细流沿瓦槽与屋檐潺潺泻下,各种敲击音与滑音密织成网,谁的千指百指在按摩耳轮。“下雨了”,温柔的灰美人来了,她冰冰的纤手在屋顶拂弄着无数的黑键啊灰键,把晌午一下子奏成了黄昏。
在古老的大陆上,千屋万户是如此。二十多年前,初来这岛上,日式的瓦屋亦是如此。先是天黯了下来,城市像罩在一块巨幅的毛玻璃里,阴影在户内延长复加深。然后凉凉的水意弥漫在空间,风自每一个角落里旋起,感觉得到,每一个屋顶上呼吸沉重都覆着灰云。雨来了,最轻的敲打乐敲打这城市。苍茫的屋顶,远远近近,一张张敲过去,古老的琴,那细细密密的节奏,单调里自有一种柔婉与亲切,滴滴点点滴滴,似幻似真,若孩时在摇篮里,一曲耳熟的童谣摇摇欲睡,母亲吟哦鼻音与喉音。或是在江南的泽国水乡,一大筐绿油油的桑叶被啮于千百头蚕,细细琐琐屑屑,口器与口器咀咀嚼嚼。雨来了,雨来的时候瓦这幺说,一片瓦说千亿片瓦说,说轻轻地奏吧沉沉地弹,徐徐地叩吧挞挞地打,间间歇歇敲一个雨季,即兴演奏从惊蛰到清明,在零落的坟上冷冷奏挽歌,一片瓦吟千亿片瓦吟。
在旧式的古屋里听雨,听四月,霏霏不绝的黄梅雨,朝夕不断,旬月绵延,湿黏黏的苔藓从石阶下一直侵到舌底,心底。到七月,听台风台雨在古屋顶上一夜盲奏,千层海底的热浪沸沸被狂风挟挟,掀翻整个太平洋只为向他的矮屋檐重重压下,整个海在他的蝎壳上哗哗泻过。不然便是雷雨夜,白烟一般的纱帐里听羯鼓一通又一通,滔天的暴雨滂滂沛沛扑来,强劲的电琵琶忐忐忑忑忐忐忑忑,弹动屋瓦的惊悸腾腾欲掀起。不然便是斜斜的西北雨斜斜刷在窗玻璃上,鞭在墙上打在阔大的芭蕉叶上,一阵寒潮泻过,秋意便弥湿旧式的庭院了。
在旧式的古屋里听雨,春雨绵绵听到秋雨潇潇,从少年听到中年,听听那冷雨。雨是一种单调而耐听的音乐是室内乐是室外乐,户内听听,户外听听,冷冷,那音乐。雨是一种回忆的音乐,听听那冷雨,回忆江南的雨下得满地是江湖下在桥上和船上,也下在四川在秧田和蛙塘,—下肥了嘉陵江下湿布谷咕咕的啼声,雨是潮潮润润的音乐下在渴望的唇上,舔舔那冷雨。
因为雨是最最原始的敲打乐从记忆的彼端敲起。瓦是最最低沉的.乐器灰蒙蒙的温柔覆盖着听雨的人,瓦是音乐的雨伞撑起。但不久公寓的时代来临,台北你怎么一下子长高了,瓦的音乐竟成了绝响。千片万片的瓦翩翩,美丽的灰蝴蝶纷纷飞走,飞入历史的记忆。现在雨下下来下在水泥的屋顶和墙上,没有音韵的雨季。树也砍光了,那月桂,那枫树,柳树和擎天的巨椰,雨来的时候不再有丛叶嘈嘈切切,闪动湿湿的绿光迎接。鸟声减了啾啾,蛙声沉了咯咯,秋天的虫吟也减了唧唧。七十年代的台北不需要这些,一个乐队接一个乐队便遣散尽了。要听鸡叫,只有去诗经的韵里找。现在只剩下一张黑白片,黑白的默片。
正如马车的时代去后,三轮车的夫工也去了。曾经在雨夜,三轮车的油布篷挂起,送她回家的途中,篷里的世界小得多可爱,而且躲在警察的辖区以外,雨衣的口袋越大越好,盛得下他的一只手里握一只纤纤的手。台湾的雨季这么长,该有人发明一种宽宽的双人雨衣,一人分穿一只袖子此外的部分就不必分得太苛。而无论工业如何发达,一时似乎还废不了雨伞。只要雨不倾盆,风不横吹,撑一把伞在雨中仍不失古典的韵味。任雨点敲在黑布伞或是透明的塑胶伞上,将骨柄一旋,雨珠向四方喷溅,伞缘便旋成了一圈飞檐。跟女友共一把雨伞,该是一种美丽的合作吧。最好是初恋,有点兴奋,更有点不好意思,若即若离之间,雨不妨下大一点。真正初恋,恐怕是兴奋得不需要伞的,手牵手在雨中狂奔而去,把年轻的长发的肌肤交给漫天的淋淋漓漓,然后向对方的唇上颊上尝凉凉甜甜的雨水。不过那要非常年轻且激情,同时,也只能发生在法国的新潮片里吧。
大多数的雨伞想不会为约会张开。上班下班,上学放学,菜市来回的途中。现实的伞,灰色的星期三。握着雨伞。他听那冷雨打在伞上。索性更冷一些就好了,他想。索性把湿湿的灰雨冻成干干爽爽的白雨,六角形的结晶体在无风的空中回回旋旋地降下来。等须眉和肩头白尽时,伸手一拂就落了。二十五年,没有受故乡白雨的祝福,或许发上下一点白霜是一种变相的自我补偿吧。一位英雄,经得起多少次雨季?他的额头是水成岩削成还是火成岩?他的心底究竟有多厚的苔藓?厦门街的雨巷走了二十年与记忆等长,—座无瓦的公寓在巷底等他,一盏灯在楼上的雨窗子里,等他回去,向晚餐后的沉思冥想去整理青苔深深的记忆。
前尘隔海。古屋不再。听听那冷雨。
余光中经典散文 篇四
我在西德驾车周游,从北真个波罗的海一向到南真个波定湖(Bodensee),两千四百公里皆驰在寂天寞地。西德的四线下速公路所谓Autobahn者,关于爱开快车如杨世彭那样的人,实无妨叫做黑托邦。这类路上出有速限,不问可知,是暗示德国的车好,路好,而更主要的是:交通次序好。超车,必然用左线。如果你盖住左线,前面的快车就会迅徐钉人,一声不出,把您逼出局来。反光镜中后车由小变大,乃至无中死有,只在一眨眼之间。我开190E的宾士,时速常在一百三十千米,超我的车常常在左边一啸而过,速率最少一百五十。正愕视间,它早已一败涂地,被迫退左,让一辆更慢的快车飞掠而逝。虽然如斯,胶原蛋白,我在如许的乌托邦上开了八天,却未见一桩车福,以至也已睹有人背规,至于喇叭,一天也可贵听到两声。
余光中经典散文 篇五
德国的钟声是音乐摇篮,到处摇我们进梦。当代的空间越来越窄,能在工夫上来回古古,多一点弹性,仍是好的。钟声是一程回首之旅。但德国另有一种声音令人转头。从巴登巴登去佛洛伊登希塔特(Freudenstadt,欢喜城之意),我们脱越了整座乌丛林,一路寻觅著名的梦寐湖(Mummelsee)。过了霍尼斯格林德峰,才发明已过了头。本来梦寐湖是黑丛林公有的一面小镜子,以杉树丛为茶青的宝盒,人不知鬼不觉地躲在浓阳的深处,现代骑士们策其宾士与宝马一掠而过,怎会注重到呢?
我们在如幻如惑的湖光里迷了一阵,才带了利欲熏心重上南征之路。临去前,在湖边的小店里买了两件会收声的工具。一件是三尺多长的一条浅绿色塑胶管子,上里印着一圈圈的凸纹,舞动如轮的时刻会咿嘤出声,浑俗可听。我借觉得是谁这么好兴趣,居然在湖边吹笛。因而以四马克购了一条,一起上泊车在林间,拿出来挥弄一番,浓淡的音韵,险些召来牧神战树粗,两人相瞅而笑,浑不知身在那边。
另一件倒是一匣灌音带。我问伙计有没有Volksmusik,她就拿这一匣给我。名叫DeutschlandSchnHeimat,正是"德意志,斑斓的故里"。我们一路南行,就在车上听了起来。第二面的歌最有特点,咏叹的尽是南边的风土。脚风琴婉转的韵律里,艰深而沉洪的男高音缓缓唱出"从阿尔亢斯山地到北海边",那声音,充足之中躲藏着磁性,令人光荣这十块马克花得相称值得。《黑森林谷地的磨坊》、《陈腐的海德堡》、《波定湖上的好日子》…一尾又一首,知足了我们的等候。我们的车头一路向南,正指着水光潋滟的波定湖,听着LustigeTageamBodensee飞扬的音调,更删壮游的劳兴,加快中,黑森林的黛绿酿成了惊涛骇浪而来。是果为发生贝多芬与瓦格纳的国家吗?为何连江湖上的平易近谣也扬起激越的号声与鼓声呢?末了一首鼓号交鸣的《横越德国》更动听激情,而林木开处,佛洛伊登希塔特的红顶白墙,渐已琳琅可看了。
余光中经典散文 篇六
鸟声令人忘忧,德国却有一种声音令人难以放心。在汉堡举办的国际笔会上,东德与西德之间,最近几年虽然垂垂趋和缓,仍旧磨擦有声。此次去汉堡列席笔会的东德作家多达十三人,颇出我的不测,此中有一名叫汉姆林(StephanHermlin,1915—)的墨客,很有名望,比来更中选为国际笔会的副会长。他在论述东德文坛时,通知各国作家说,东德前十名的作家没有一位恭维政府,也没有一名不满现政。此语一出,听众惊诧,田主国西德的作家特别不苦接管。许多人默示贰言,而说得最坦白的,是小说家格拉斯(GünterGrass)。汉姆林其实不佩服,在第二天上午的文学会里再度登台辩论。
德文原本就没有是一种柔驯的说话,而用去争辩的时辰,便更隐得矛头逼人了。德国人本身也感觉德文太刚,歌德就道:"谁用德文来讲客套话,必然是在扯谎。"本国人听德文,固然更辛劳了。法国文豪伏尔泰往腓特烈年夜帝宫中做客,曾念教说德语,却几近给呛住了。他说希望德国人多一点脑筋,少一面辅音。
跟法文比拟,德文的子音当然是太多了。例如"黑"吧,英文叫black,头尾都是发作的所谓塞音,听来有点坚强。西班牙文叫negra,用大启齿的母音扫尾就缓和很多。法文叫noir,愈加圆转开放。到了德文,竟然成为schwarz,读如"希勿阿尔茨",前面有四个子音,背面有两个子音,而且都是摩擦生风,就显得有点威风了。在德文里,S开首的字都以Z起音,齿舌之间的摩擦音由无声降真为有声,难听逆耳多了,另外一圆面,Z开首的字在英文里绝少,在德文里倒是大宗,约为英文的五十倍;不但云云,其读音更酿成英文的ts,因而充耳平增了一片刺刺擦擦之声。例如英文的成语fromtimetotime到了德文里却成了vonZeitzuZeit,不光商讨有声,而且峨然大写,真是气派实足。
德文不单辅音整齐,令人读来怒目切齿,并且好长喜大,不动声色,真把人唬得一愣一愣。比方"黑森林"吧,英文不过是BlackForest,德文就接青叠翠地连成一气,成了Schwarzwald,教人没法小觑了。从这个字延张开来,巴登巴登到佛洛伊登希塔特之间的山讲,能够畅览黑森林光景的,英文不外叫BlackForestWay,德国人本人却叫做Schwarzwaldhohestrasse。我们住在巴登巴登的那三天,每次开车找路,左兜右转眼花计贫之际,这恐怖的"千字文"常会闪此刻一瞥即逝的路牌上,更令人惶惑手足无措。本来巴登巴登在这条"黑森林道"的北端,几多车辆觅幽探胜,南下驰驱,都要*这长名来指引。这当然是我厥后才弄清晰了的,其时看见,不外直觉它必定来头不小罢了。在德国的街上开车找路,那里容得你细看路牌?那末稀而长的地名,眼光还没扫描终了,早已过了,"视觉久留"当中,谁能肯定中心有无sch,而末端那一截事实是bach,berg照旧burg呢?
尼采在《擅恶以外》里就这么说:"一切烦闷、黏滞、拙笨得仿佛盛大的器材,统统冗杂而可厌的架式,一成不变而层见叠出,都是德国人搞出来的。"尼采本身是德国人,尚且如此不耐心。马克吐温说得更绝:"每当德国的文人跳水似的一头钻进句子里去,你就别想见到他了,一向要等他从大西洋的那一边再冒出来,嘴里衔着他的动词。"虽然如此,德文照样令我镇静的,由于它听来是那么阳刚,看来是那么声势赫赫,而所有的名词又都那么高冠崔巍,啊,真有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