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的细雨
乡村的细雨是土地的女人,她用柔软的发丝一遍一遍的撩动着丈夫的额头;用絮叨的碎语一声一声的震动着丈夫的耳膜。 土地醒了,渐渐鲜亮起来。睡在雪被里的小溪唱起了情歌;眠在河床下的泥鳅钻出了水面,燕子衔着软泥垒窝;莲子抓着软泥拔节。当视野随着时令扩展,你会看到那绿的是禾苗,赭的是树干,黄的是麦浪,红的是枫叶…… 一个灼人的夏夜,母亲打来电话说想我了,于是我开始失眠,分分秒秒地数着黎明。黎明来了,迎面是绵绵细雨。 几个小时的车程,细雨依然飘落。乡村的细雨要比城里的精致,像仙女舞动的轻纱。走在细雨里,心也湿了,思想变得少有的空灵和苍凉。渐渐,脸上的脂粉被刮光了;身上的正装被扒光了;心里的杂念被洗光了。赤裸着身子,心潮热腾腾的,有一种触动情欲的快感和回归本真的冲动。 融入这细雨,不管你有多么的富贵或者多么的贫贱,却都是一粒泥丸,终会被淋湿泡软,回归土地。细雨中,我似乎听到了庄稼嘎嘎的拔节声,于是敛声屏气,凝神遐思:土地上的庄稼用一生的.成长滋养生命,生命则因欲望而弱肉强食,最终还是要回归土地。这究竟是土地的造化还是土地的悲哀呢? 眼前的村庄由远及近,埋在细雨里的村庄朦胧得像母亲口上的童话。屋顶上的炊烟是乡村的呼吸,那烟分明是一幅悬腕挥就的画卷,泼洒在大自然的水墨中,它描绘的定是底层生命简单、劳苦、顽强,生生不息的生存景象。 雨霁,斜阳露出脸来。斜阳下,村边那几粒蜘蛛瞅着树墩的年轮描摹着。我盯着蜘蛛网和年轮,那蜘蛛网居然是年轮的艺术。莫非蜘蛛也是一个老道的画家,在写意大树生命的旺盛与死亡的